来人正是玉竹,他低头拎着一个鸟笼快步走到秦晏宁身侧,笼中关着的是一只青色的雀鸟。
秦晏宁笑着接过了玉竹手中的笼子对着路轻轻问道:“这鸟和你的原身像吗?”
秦晏宁早就看出来了,路轻轻的原身是只青鸟,玉竹找来的这只雀儿虽然不算一模一样,但也勉强和路轻轻的原身有五分相似。
路轻轻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颜色挺像,不过我变回原身可没有这么小家子气。”
秦晏宁闻言忍不住敲了敲鸟笼,“你瞧,你要救她的命,她还嫌弃你呢。”
秦晏宁将笼子推给玉竹,“把它杀了。”
路轻轻实在是没有想明白,怎么好端端地就要杀鸟了,玉竹却没有迟疑,打开笼子极快地掐死了笼中的雀鸟。
秦晏宁复又转头看向路轻轻,“叫,像刚刚骂我那样狠狠地骂我。”
路轻轻一头雾水,玉竹却早已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他解释道:“这位姑娘,我们大小姐是想救你,既然主子在国师大人面前说了要挖你的眼睛,那做戏就要做全套。”
路轻轻这才明白过来,玉竹带来的这只雀鸟是她的替死鬼,路轻轻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的表情。
这会儿知道秦晏宁不打算挖她的眼睛,她那些话儿倒是全都骂不出来了,那些市井俚语都是巍山的小妖怪们下山后学嘴教给她的,她虽知道不是好话,但还没能弄清楚到底都是些什么意思呢。
不过秦晏宁既然要求了,她也只能照做。
秦晏宁听着路轻轻骂自己的话,从坏女人到大米虫,眉头忍不住跳了几跳,玉竹向来沉稳也被路轻轻逗得笑了起来。
路轻轻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秦晏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要不你再教教我?”
秦晏宁实在是受不了路轻轻这副又蠢又聪明的模样了,她掏出从方知节库房拿来的灵笼摆在桌子上,一把拽过了路轻轻的手。
“给你放点血,疼的话别忍着。”
说着秦晏宁便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另一把短匕,割开了路轻轻的手腕,路轻轻吃痛,忍不住尖叫起来,秦晏宁却将她的血全部都滴在了鸟笼中的雀鸟尸体身上。
光是这样还不够,秦晏宁见差不多了,递给路轻轻一瓶外伤药,“把你的妖力注给这只鸟。”
方知节为人实在是多疑,秦晏宁必须要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将这出戏完善起来,才能保证不会让方知节发现异常。
路轻轻明白秦晏宁是在帮自己,她伸手将外伤药撒在自己的手腕上,捏了个诀将妖力全部都灌入了笼子中失去生机的雀鸟身上,虽然灵力在雀鸟身上缓缓流逝,但也足够骗过方知节了。
秦晏宁看了玉竹一眼,玉竹立刻乖顺地接过了鸟笼,“大小姐放心,玉竹会处理妥当的。”
秦晏宁点了点头,玉竹提着鸟笼快步退了出去。
秦晏宁给的外伤药也是上品,路轻轻这会儿手腕已经不流血了,她看着秦晏宁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秦晏宁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不错,取血那段儿演技最不错。”
路轻轻刚要继续自夸,就反应了过来,取血那段儿明明就是她的真情流露好吗?
秦晏宁见路轻轻还要嘴贫,她打开了桌子上灵笼的笼门,“委屈你了,变成原身进去吧。”
秦晏宁之所以选择这个笼子,就是因为它是空间类法器,可以随意转变大小,就算是路轻轻的原身体型比较大,只要进了这个笼子,她也可以连笼带鸟缩成巴掌大。
救下路轻轻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有了这个笼子可以更好地抹掉她的行踪。
路轻轻愣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变成原身进了笼子,她的原身是一只青鸟,不过不同于普通的青鸟,她的尾羽很长,右侧的翅膀上还保留着秦晏宁刚刚留下的伤痕。
秦晏宁伸手摸了摸路轻轻毛绒绒的小脑袋,小鸟的绒毛很软和,路轻轻毛发又旺盛,秦晏宁的手指都能没入她脑袋上的羽毛中。
感受着秦晏宁的抚摸,路轻轻调皮地将露出自己的小尖嘴,啄了秦晏宁两下,不过秦晏宁并不觉得疼,只觉得有些痒,她又挠了两下路轻轻的脖子,便关上了笼门将灵笼缩小到手掌那么大,藏到了自己的衣袖中。
路轻轻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就被秦晏宁丢到了袖子里,看着周围黑乎乎的一切,她好奇地啾了一声,秦晏宁低声安抚道:“乖,不许出声,等回家了再放你出来。”
路轻轻这才乖乖地不再发出声响。
秦晏宁今天顺利拿到了骨哨又救了一只小青鸟,她也无意再在皇宫中继续待下去,上了软轿便往家去了。
甫到宫门,秦晏宁的软轿便被方知节贴身服侍的人拦了下来,来人名为方雨,是方知节收的外门弟子。
秦晏宁撩开轿帘,看向方雨,“有事么?”
方雨说是方知节的外门弟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方知节之所以给了他这个名头,只是为了好好享受他的照顾罢了。
原主性子骄纵,平时没少欺负方雨。
见秦晏宁发问,方雨身子一僵,“没什么别的事,师傅让我同师姐说,若是去沙洲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师傅还让我将这个给师姐。”
秦晏宁看向方雨递来的瓶子,琉璃瓶身晶莹剔透,只一眼她就认出了瓶子里装着的是可以帮助她提升功力的顶级丹药。
秦晏宁毫不含糊地接过了方雨递过来的瓶子,“那就谢谢你了,你告诉师傅,让他安心等我回来就好。”
说着秦晏宁就放下了轿帘,原主向来骄纵跋扈,方雨也没有将她的举动放在心上,见秦晏宁收了,他行了一礼就回观星楼去了。
轿子内,秦晏宁看着手中的琉璃瓶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
若是前世,原主一定认为这是方知节这个师傅对自己的关心,但知晓了所有事情的秦晏宁却知道,方知节不过是在明里暗里提醒她,早日启程前往沙洲。
不过这正中秦晏宁的下怀,她虽然策反了辛夷,但都城毕竟是方知节的主场,带着白景川和路轻轻去沙洲避避风头不失为一件好事。
秦晏宁想着想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今天是她和方知节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这个男人的一切表现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林莺飞的表现却让她有些意外。
一开始她只以为,林莺飞有意无意流露出的不满是因为自己和让方知节的过分亲近,可现在回想起来,她却觉得林莺飞在表演的可能大于真情流露,那整件事情就变得更有趣了。
秦晏宁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和人精打交道确实是累人,就这么半天,她已经开始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