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得太口无遮拦。
    傅砚之眼神暗暗藏着打量，明显冷漠的眼神，手里还拎着一份午餐。
    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他的人生每一步都规划得完美无缺，其中也包括了他的私人感情，不允许像圈内其他人那样放纵玩乐。
    但他不是没接触过娱乐圈的艺人。
    只是不论男女，不管媒体和粉丝有多追捧溺爱，遇上圈内那些二代，为了上位献殷勤、伏小做低的模样，全然不似荧幕前那般风光耀眼。
    傅砚之算是清楚小迟身边的贴身管家，得知他正在分手时，拿着提前预订好的午餐，迟疑着不敢上前打扰的心态了。
    这位楼小姐，娇纵得有些厉害。
    如果他不过来，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傅砚之压下眸里的冷冽，平静看着她：“楼小姐，慎言。”
    到底是愚蠢还是笃定了他不会动她。
    封杀一个娱乐圈女明星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楼雨霁本就受了委屈。
    在申城，就算奶奶不喜爱她妈妈，可有爸爸珍而重之，作为妈妈唯一的宝贝女儿，千娇万宠浇灌长大的孩子，总是骄纵点的。
    楼雨霁藏不住气，发现自己踩着10厘米细高跟都不及眼前男人高，恼怒咬了下唇瓣。
    “我说错了？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你弟弟分手？都分手了，你指望我说多好听的话？”
    傅砚之垂眼看她，眸底覆盖上一层暗色。
    傅迟意早已吓得原地不敢动。
    大哥杀个回马枪这谁受得了。
    念念的态度也可怕，像是要跟他亲大哥骂起来。
    其实楼雨霁仍未解气。
    但前男友大哥的眼神实在可怕，比她爸爸还要恐怖，心里头略微有点发怵。
    “傅先生这么凶看我干什么？”
    在他身侧，楼雨霁停下脚步，娇柔嗓音刻意放轻，红唇微动，悠然缥缈：“眼睛有病就去治，看我没用。”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戴上口罩和墨镜，顶着男人深沉的目光袅娜离去。
    傅砚之俊脸平和，只有他自己清楚胸口郁气似要喷薄而出，忍着抬手捏耳朵的冲动。
    傅迟意谈的女友大概是南方人。
    明着骂他眼瞎，偏偏说话口音藏不住，娇作劲儿很大，听得人身体紧绷。
    再看自己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傅砚之沉着脸，把那份午餐放办公桌上，冷声吐字：“看来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傅迟意猛地抬头，像被雨淋湿的小狗，为自己辩解道：“大哥，我追了念念一个月，在一起才三个月，见面相处的时间最多三周？”
    “我以往的前任最少都谈了一年。”
    “我就是很喜欢她啊，各方面来说，可是没来得及深入了解就被你棒打鸳鸯了。”
    “闭嘴！”傅砚之目光寒沉。
    傅迟意一个瑟缩，不敢再说话。
    “如果你再敢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马上从星河ceo的位置滚下来，滚回老宅关禁闭。”
    “或者，你不介意我动她的话。”
    傅砚之指尖点了点冰凉桌面。
    这是提醒，更是警告。
    我靠？
    傅迟意目光惊恐，连忙抬手捂着嘴，怕自己忍不住把话说出来火上浇油，老虎头上拔毛。
    傅砚之压下内心想点一支雪茄的瘾，缓了缓气息，再度恢复成平日里的沉静端方，从休息室离开。
    —
    黑色的迈巴赫逐渐从星河娱乐大楼前的窄巷子驶出去。
    从上车起就沉着一张脸。
    助理和司机连呼吸都在放轻。
    傅先生很少会把私人情绪摆到明面上来，对待员工也向来严肃中带着温和，并非不近人情。
    不知二少做了什么惹得他如此生气。
    男人坐在宽阔的后座，闭着眼眸，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发小弟弟的话回荡在耳中。
    “二哥你放心，跟迟哥在一起那女人是圆儿家新签的小花，分手了给点资源补偿就行，很好打发。”
    “我记得贺家投资了一部待启动的s+剧，女二那个角儿给她呗。”
    傅砚之睁眼，抬手松了松一丝不苟的领带，感觉胸口的郁气散了些，从置物箱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女二的选角，换人。”
    沉沉的嗓音响在车厢里。
    一句无厘头的话，助理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要遭殃了。
    傅家旗下子公司的文娱业务，从来都归二少负责，除了一年一度的工作汇报，傅先生从不过多干涉。
    这次插手娱乐圈相关事宜。
    只能说明二少和他那个小女友把傅先生气得不轻。
    —
    楼雨霁自己开车过来这边，自己风风火火回去酒店。
    进了门，一脚踢掉高跟鞋，就直接靠在门后，指尖飞速翻划着相册里的合照，当黑历史一样删除。
    删着删着，手机嗡嗡嗡震动。
    私人微信上棠姐的消息轰炸不断。
    ——【楼雨霁你完了！电话不接，工作号私人号不回！】
    ——【天都塌了你还有心思跟男友约会！】
    配合着愤怒表情包疯狂轰炸。
    最后几条是语音消息。
    叶清棠很少有这么急怒的时候。
    楼雨霁蹙眉，拨电话过去：“姐，怎么了？”
    叶清棠呼吸急促：“你人在哪？我马上派人过去接你做妆造，定妆照都拍了，就差宣发，不能临门一脚还被换角！”
    楼雨霁脑袋空白：“角色没了？”
    叶清棠听她迷茫的声音就气，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你个小兔崽子又惹谁了？能不能收敛点脾气？”
    “你以为自己拍个定妆照就十拿九稳了？”
    “咱都没进组，还是意向约，变动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进组杀青了制片方都能换人重拍。”
    导演组在群里通知她《今春不见桃》女二要换人时，叶清棠人都懵了。
    之前各项细节都谈得好好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兔崽子在外头惹人了。
    她那个娇纵公主病脾气，可能性非常之大！
    楼雨霁反驳很快：“别人不欺负我，我干嘛惹别人，最近心情好着呢，没惹……”
    她忽然顿住，脑海中蹦出一个人名。
    “傅砚之！”
    下手这么快的么。
    楼雨霁不知道。
    可北城傅家的掌权人，时间就是金钱，解决一个看不顺眼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更别说她还不算太火。
    楼雨霁失神坐到沙发上，一只手环着抱枕，手上力道加重，积压在心的委屈爆发，眼眶通红，紧紧捏着手机。
    “肯定是他！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他看不上我，傅迟意也不帮忙说话，还说跟我只是玩玩。”
    “我生气了反驳两句他就要动我角色！”
    “小气吧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