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就算是邪教,也很少有人同时兼修多门功法。
入门的时候,师父就会谆谆教导,功夫在于精,而不在于杂。气血在于纯,而不在于浑。
只有小地方的天才,没有见识,比如白杨和这位创造如龙诀的前辈,才会走到眼下这种境地。
白杨不后悔,要没有这一身武功,他早死了。
不过当舍即舍,这如龙诀,他必须得炼。
别人练这武功是为了克敌、杀敌,而他却是为了消除自身武功。
命运有时候颇为奇妙。
白杨再次翻开功法。
如龙诀记载,天地之间,万物相生相克,水火不容,阴阳调和,以此为证,故...
‘微隙在所必乘,微利在所必得。小利而攒,积为大胜。’
这功法的理念就在于趁势取利,顺手牵羊,一点点小便宜都不放过。
由此,才可以从小胜小利中取得大胜大利。
这功法的创始人绝不会想到,有一天,有人会反着利用这功法,来消耗体内杂余的气血。
白杨露出得意的笑容。
【即便如此,还是要损伤自己的气血。就算有人想到了,也不能下定决心。毕竟不是谁都能想,谁都能在武道之路走下去的。】
【换一个三指境就能对付手境的天才,估计会舍不得吧。我舍得!】
有了万象影,他的未来指日可待。
才不会为了眼下一点点甜头,放弃风光大好的未来。
人生就是如此,想要拿起,必先放下。
他双手满满当当,不放下,怎么拿起更多?
白杨迅速记下如龙诀,用万象影开始推演。
嗯?
既然一十八棍法也要舍弃,那长枪也没用了。不如送给徒弟程梅。
他想了一下,觉得可行,徒弟还在炼制三指境血丹的路上,拿长枪防身刚刚好。
咔嚓。
这是...
突然,他听见有打火石响起的声音。
是兰兰,她在角落里点燃了一支香,提神醒脑,对手境也有用,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白杨嗅了两下,蹭了过去。
兰兰脸色微怒,护着香炉。
“我给你一支,你走开!”
“两支。”白杨毫不客气。
“你要这样,我就叫金姨过来揍你。”兰兰怒道。
“算了,一支也行。”
白杨抱着小册子,在旁边默默背诵。
兰兰不忿的看着他,拿完了一支香还不走,还要蹭她的香,真不要脸!
“喂,我听说你要走了,怎么还来西院看书?”兰兰出声问道。
“我舍不得这些书,更舍不得咱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白杨回应。
“你...你个登徒子!哼,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再给你镇魂香了。”兰兰羞涩了一下道。
“你真聪明。”白杨赞叹道。
兰兰悄悄让给身位,把香炉放在两人中间。
“嗯...这一支镇魂香,咱们一起用。”
白杨笑了笑,在袅袅香气中记下功法。
目前,他准备以三大内功为基础,散去不需要的外功,让实力更精进。
举个例子,一个胖子要减肥,身上的肉变得精瘦,防御可能不及之前,但却更加健康、长寿。
记下功法,趁着香炉没灭,他又多抽出几本书翻阅。
武道之途,既要走过万里路,也要读过万本书。哪怕有万象影,不努力修炼也是一场空。
白家院子。
白杨同时练习三门内功和如龙诀,当然,主要心力还是放在言出法随功上。
如龙诀的进展并不缓慢,其作用令人有些意外,它竟能使几门功法相互联系起来。
这可能就是创造如龙诀的前辈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白杨甚至惊奇的发现,这功法甚至能促进三门内功的融合。
又三个月,初夏,他打算走马上任了。
白杨走之前,给徒弟程梅找了一门合适的内功,给妹妹买了装满书房的书籍,以及和木蓉蓉师姐告别。
而后,他和合欢宗几位大佬碰了一面,坐上马车,去往阳城,城主府。
“城主,您看,这招待可还满意?大伙都是来给您接风洗尘的。”
正午,阳城酒楼。
各大富户和城主府各级官员齐聚一堂,望向白杨吃饭的那张桌子。
城主之位空缺已久,各方势力争夺不下。不曾想让这小白脸得了位置,众人心里好奇,纷纷打听。
眼下,终于见到他本人一面。
门外,轩盖如云,楼内,富丽堂皇,人头攒动。
红地毯、红桌布,红色的大字...处处洋溢着喜气。
正中间的桌子,白杨坐在主位,他这一桌都是阳城的顶级人物。
其中有一位年纪轻轻、器宇轩昂的白面书生,正在开口招待他。
这人名燕泥,是阳城的副城主。值得一提,朝廷没有这个官,但合欢宗有。
“满意。燕城主一表人才,十里相迎,确实让在下惶恐。只是——”
白杨指着桌上的鸡问。
“白某人不爱吃鸭,想必这鸭子是无心之举,而不是故意刁难在下,给我一个下马威,好让我这城主做得不安稳吧?
燕城主,你怎么看?”
白杨随手举杯,把杯中酒倒在地上,环视着桌上众人,心里暗暗记住他们的神色。
面对意外事故,一个人会不自觉的暴露出本性。
心理学的小招数。
“这...”副城主燕泥脸色不变,大喊道,“谁?是谁上的鸭子!?竟敢对白城主不敬?拖下去,重重的罚!”
小小的风波在众人刻意的掩饰下,很快过去。燕泥为了缓和气氛,讲了几件小故事。
“这阳城,是消息流通之地。在下刚刚得到一个消息,那白莲教,风头正劲,用的宝物可不一般...”
“宝物?”
“...红衣大炮。”燕泥轻声道,“面对朝廷的围剿大军,白莲教迅速反击,接连大胜,据说,要把明州攻打下来了...”
他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白杨。
白杨一言不发,他知道,大炮的出现只是个开始。
“战场之上,气血勾连的阵法之下,炮火轰隆之中,任何武者,都不堪一击。”燕泥微微叹道。
他背景深厚,天赋不高。看着年纪轻轻,实际已经四十余岁,才三指境,在武道上早已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