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迟听到蒋颜喊的名字，下意识往前面看过去，目光和时染撞在一起。
    清晰地看到她笑了一半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随意扫了一圈，发现其他人都远处，只有时染自己坐在另一处。
    像是被孤立了一样。
    方迟眼底染上一抹嘲讽，她这样的身份来讲蒋氏谈合作，简直是自不量力。
    他跟在蒋颜身后，姿态高傲地走过去，垂眸看着她，带着几分明显的可怜。
    用不了多久，时染就会发现没了自己，她算什么东西？
    谁会多看她一眼？
    蒋颜先开了口：“我听林叔说，你今天来实拍，我特意过来看一下。”
    “你准备的怎么样啊？紧不紧张？”
    时染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对着她温和笑了笑：“还行，不算紧张。”
    她话音刚落下，旁边方迟轻笑一声：“你毕业后就没有再走导演这条路，前段时间拍戏也是因为邹老师的关系，刘水才同意留下你，这次你以为自己还会那么幸运吗？”
    他话里的嘲讽实在是太明显，蒋颜都忍不住侧眸看过去。
    “行不行试一下才能知道。”她淡淡笑着，神色间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时染也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对呀，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方影帝刚刚这话对我好像很了解似的。”
    方迟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原本想说，我说的难道不是吗？
    注意到蒋颜也在看他，又转为一声不咸不淡的话：“那你加油。”
    只是眼底的轻蔑还清晰可见。
    他刚说完，那边工作人员就叫到了时染的名字。
    她对蒋颜点了点头，拿着东西往那边人群走去。
    即便不往回看，她也能感觉到身后方迟锐利的目光，此时正落在她身上。
    蒋颜想跟过去看看，被喊住。
    “蒋小姐。”
    她停下脚步，回眸看想方迟：“怎么了？不过去看看吗？”
    他轻笑：“蒋小姐，你不必对她如此自信，不然可能会很失望。”
    “时染之前是我团队的人，她虽然是从导演系毕业的，但毕业之后一直在做别的工作，直到前两个月，才因为她的老师，进了一个电影剧组，在里面当了副导演。”
    “一个几年都没有再碰过自己专业的人，你能指望她拍出来什么好作品？”
    蒋颜笑笑：“你似乎很不希望蒋氏和她合作？”
    “我只是作为朋友，不想让你之后有太大的损失。”
    这话说完，蒋颜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上次见面之前，我对方先生的了解，仅仅建立在作品之上。”
    “所以？”方迟微微皱眉。
    蒋颜没有先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前一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你团队的女生，来我们蒋氏是谈合作，结果却被一个老员工欺负了，作为补偿，我送了她一个剧本。”
    她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个剧本你看了吗？”
    方迟比她高了半头，看她的时候需要微微垂下眼睛。
    蒋颜很漂亮，但何时染不是一种风格。
    时染内敛温和，长相明艳又不失甜美，她似春日的阳光，让万物复苏，却并非没有脾气，中午的热一样可以灼伤皮肤。
    蒋颜大概常年在国外受外来文化浸染，更加肆意张扬，骨子里的善良不曾改变，却随时都有把人燃烧殆尽的可能。
    看着她明艳坦荡的模样，方迟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蒋颜见他不答，又问了一遍：“那个剧本你看了吗？”
    但语气却听不出有多在意，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方迟自然不会说，那样不上档次的剧本他看不上，也不会说谈下合作的那个女孩已经被他开了。
    她指了指那边：“今天这个就是我给的那个剧本，去看看？我其实还挺相信时染的，我和她明明认识时间不长，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她能行。”
    听蒋颜说完这些话，方迟更觉得不要这个剧本的决定是正确的。
    居然想请时染当导演，这能是个高档次的剧本？
    方迟抬眸看向在不远处安静等待的时染，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去看看。”
    他也很想看看，时染是怎么丢人的。
    蒋氏工作人员看到自家大小姐过来，自觉给她让了个好位置。
    其实方迟看不起这个剧本，也不全怪他心高气傲。
    按道理来说，若是等级比较高的剧本，其实是不会这样选导演的，肯定是直接选一个适合这种类型剧本的大导演。
    说起来，给新人导演一个机会，这还是蒋颜提出的想法。
    之前她自己也在想，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但这会看时染自信平和的模样，蒋颜莫名觉得，她做的这个决定或许很正确。
    等到时染的时候，她重新让人调整了一些道具，指导里面的演员怎么走位，说话时的神态和微动作后，就开始了拍摄。
    其实作为外行人，蒋颜不太能看懂这些。
    方迟看完时染的指导后却微微皱眉。
    等到所有的事情结束，时染退出去，刚走出人群，林副总就过来了。
    蒋颜和方迟慢一步过来。
    方迟看着时染微微蹙眉的模样，心里更加确定她没有拿到这次机会。
    他侧眸看了一眼旁边的蒋颜，她脸上也露出几分担心。
    白色的灯光落在时染脸色，她本就白皙的脸看着更加的白。
    男人眼底浮现明显的嘲讽，这是发现自己不行，脸色惨白吧。
    他等着时染来求自己帮忙，想一想她低着头卑微恳求自己的模样，方迟就觉得心情顺畅，脚步都不自觉的轻快了很多。
    走进来他听到时染轻声开口问：“不用再试试了吗？”
    方迟轻轻呵了一声，自己果然猜对了，这是在给林副总再要一次机会。
    “林叔，怎么了？”蒋颜快走了两步，“我刚刚看时染做的挺好的啊，是有什么问题吗？”
    方迟也走到了近处，目光在时染脸上扫了一下，她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然后他又把视线放在蒋颜身上，等着看她露出失望的神情。
    自己这么忙，在收到她的邀请后，还是答应过来了，就是想拉近些关系。
    蒋氏这几年发展很好，橘子娱乐更是不断壮大，最近更是传出拿下几个大ip。
    今天本意是想给蒋颜透露出自己想要给蒋氏合作的想法，没想到居然能亲眼看到时染受挫的颓败模样。
    倒还真是意外之喜。
    他看向林副总，同蒋颜一样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