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还礼
作者:水中不拾光   书院朝夕事最新章节     
    晏明赫的话问得十分委婉,但林崇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不过在刚要回答时,想起了白止干净的笑容,以及晏卿尘时不时默许的神情,他顿了顿,开口道:“晏世子确实和传闻一样性子暴躁,但却对慕公子、文公子他们十分纵容,慕公子心思单纯,草民便是与他先熟络了起来,这才能入了晏世子的眼,但他向来不怎么理草民。”这个倒是实话。
    “好,孤知晓了,这事办成了,你父亲的官职也能在户部向上升一升了。”
    “草民谢过太子殿下。”
    晏明赫轻唤了一声:“走吧。”
    林崇躬身恭送太子车驾离开,待马车走远后他深深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午后,因为父亲被怨贪污锒铛入狱他走投无路之下,胆大包天的拦住太子的车驾,让他替自己的父亲作主。
    林崇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但身上的职务并不轻松,日常需要核查晏国各地的户口,田产上缴的赋役等等,但两年前他在核查田产和赋役时,有一项怎么都对不上,去同张侍郎分说时,后者竟不给父亲一点辩解的机会,竟被直接被扣下了贪污的大罪。
    这不明摆着拉着他的父亲当替罪羊?林家只是小门小户,投靠无门,林崇走投无路之际才想出拦下太子车架伸冤这一招。
    太子是答应帮助林崇解救他的父亲,可他的父亲在大牢里关了足足一个月之久才放出来,出来时户部尚书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原是张侍郎核查时出了岔子,如今已经找到症结所在,林郎中被冤枉了,即刻官复原职。
    林崇忍不住嗤笑一声,多么讽刺?一句失误就能让他的父亲在大牢中足足受了一个月的苦,太子虽然帮了忙,但最终受苦也只是他父亲一人,而他父亲出狱又不得不感谢太子出手,故这份人情债变成了林崇不定期的卖身契。
    都说太子勤政爱民,性格和善,可在他看来不过是为了权势弄出的虚名,他老早便知户部内部有蛀虫,为何两年前不严惩...如今被触及逆鳞才动手,也是虚伪之徒。
    林崇摇摇头,缓缓弯下腰提起了三袋米,提步继续往林府的方向走去。
    自两年前,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在这个世道上,总是会与不同的人产生勾连,哪怕是一件小事也会莫名被卷入风暴之中,没有本事只能陷于囹圄,想要独善其身?痴人说梦。
    脑中又一闪而过白止四人的笑脸,心中莫名一暖,只盼能守住心中的底线!
    ...
    回到宁王府后,晏卿尘将白芷送回院落之后,就急匆匆离开了,白芷望着他的匆忙离去的背影,回忆这一路回来也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啊...难道是屎盾?
    白芷深觉自己真相了,痴痴的笑了起来,碧水迎他进屋,好奇问:“公子在外面可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得这般开心?”
    “没有。”白芷一口回绝,然后从一堆物品中找出了碧玉耳环的盒子向碧水递了过去,“这是我今日逛西市给你买的回礼,打开看看可喜欢。”
    碧水惊喜的接过,看向白止,问:“那公子,我打开了?”
    白芷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不在意的挥手,“打开,打开吧,不用不好意思,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碧水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看见了里面躺着的一副碧玉耳环,爱不释手将它们捧在手心,“公子,这东西太贵重了,真的是送给我的?”她脸颊上泛起了粉红的红晕,眼底闪过一丝娇羞。
    白芷终于将买的一堆布料从最底下拿了出来,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口灌了下去,而后将那一叠布料放在碧水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碧水,那耳环就是送给你的,你也别不好意思,因为接下来我还需要你帮我做衣服呢,你的手巧...而且买布比买成衣便宜多了,而且我看你做的大氅比外面的好多了。”
    有了请求,赠送的物品就没有了特殊的含意,这个时代的姑娘心思单纯,给点好处,说点好话便能对别人死心塌地,白芷与碧水同是女子,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眼神,她也能隐约猜出碧水的心思,还好她鬼使神差看见这些布料觉得好看买了下来,否则让一个好姑娘误入迷途可就不妙了。
    果然,碧水眼中闪过原来如此的神情,原先的那点小心思荡然无存,她将耳环收入怀中,笑着抱起那一叠布料,说:“公子,虽然我收到礼物很开心,但您以后要是有伙计直接吩咐我就成,本就拿了王府的月例,干活是应该的,您不必如此破费。”
    “那不一样,我没有亲人,早就拿你当姐姐一样的人看待了,给你送礼物是回礼,也是希望你能开心。”白芷认真道。
    这番话让碧水微微一怔,她先前从未听过白止提起自己的处境,原以为他也是家在外地的贵公子,不曾想竟是一个孤儿,她心中一软,暗下决心日后要对他更尽心地服侍。
    而另外一边被白芷编排屎盾的晏卿尘,急匆匆离开是为了去找他母妃取经,只是到了主院才发现他母妃并不在府上,询问院内侍从才知她今日用完早膳便出门同白姨约着一起去听曲了。
    晏卿尘看了看时辰,现下也差不多接近申时了,他估摸着母妃也快回来了,遂在屋内等着她归来。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晏卿尘在外屋的小塌上小憩了一会,宁王妃终于回屋了,她看见软榻上的晏卿尘,一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至听他唤了一声母妃,才没好气道:“平日里让你多陪陪母妃说话都不愿意,今日怎么肯赏脸在我这里休息?”
    晏卿尘抬手扶额,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母妃,您这话说的,那每日早上过来同您说话的人是谁?”
    宁王妃耸肩,在软榻上坐下,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又惹你父王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