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黎,跟自己想的那个,是一回事吗。
袁穹一时之间陷入了怀疑。
事儿在胸中盘,让他后续内容都没怎么听。
一直到刘世双出门点兵时,他才回过神来。
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哎,最好是自己想多了。
整座城镇都在动,如同一座巨大的战争机器一般。
到处都是人,每个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刘世双站在高台发表自己的演说,将现在众人所面临的情况告知下去。
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要想活下去,就要今晚拼命。
一时之间,影从云集好不热闹。
支持者们没有任何犹豫,听从其调遣,不是他们思想觉悟有多高尚,只是因为刘世双跟他们说了实话。
顺便添油加醋一番,让诸位明白当前的严峻处境。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不去,全家等死。
所以,一家出了一口人,跟随刘世双东征而去。
一个时辰后。
一支军容不整,但气势颇高的大军集结完毕。
他们在临时的调度下,能完成集结就已经很是不易了。
让刘世双崩溃的不是,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不会骑马这件事,不会骑马好办,只需要绑好固定在马上就行。
而是大多数人连甲胄都不会穿,连兵器如何正确挥舞都不知道。
这……
可如何是好。
他们昨天,还只是平民、口粮。
今天晚上就要拿起武器,穿好铠甲,跨上战马,前去厮杀。
这本来就挺魔幻的。
可是。
也没办法了。
时间不等人。
战场上,鲜血与死亡会教会他们如何挥刀,砍杀。
训练十年的老兵,可能都不如上过两次战场的新兵。
“出发!”
主将拔出腰间战刃,高喝道。
得到命令,大军立刻开拔!
六千人的队伍,拉起了一条长十数里的线。
队伍中。
每个人都很沉默,他们害怕,忐忑。
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袁穹没有骑老虎,那玩意劲儿太大,要是骑在军中,恐怕周边的战马都得废。
他一拍马屁股,追上了前方的法照和尚。
“我说大师,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不继续照顾那个嘴硬的家伙了?”
身后背着箱笼,头上无毛的一准就是法照和尚了。
“是袁道长,小僧本来不准备随军而来的,只是……”
“只是刘兄弟给的实在太多了?打动了大师这颗凡心?”袁穹打趣,“快说说,他到底答应了啥?”
和尚额头青筋一跳,道士这话说的实在太功利了!
他法照是那样的人吗?
明显不是啊。
“小僧知道此战关键,若是败了,代价就是数万人命,我来此正如袁道长一样,是为了黎民苍生,不让他们受到更多的苦。”
“所以,刘施主找我一说此事,我便应下了。虽然在战斗上,帮不了太多忙,可辅助一途,贫僧还是能出出力的。”
“这样啊,大师慈悲心,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佛祖之腹了,告罪告罪。”
“我记得大师上次说到,你来此寻一方机缘,是要重建那金光本愿寺,现在选址如何了?”
“就在宝德……”
和尚俏脸一红:“阿弥陀佛,这是刘施主事后应下的,可非小僧索取。不一样,不一样的。你看,就连陈施主,都拖着病体而来。”
袁穹没有继续往下揪着和尚不放,玩笑归玩笑,过了就不好了。
看着在刘世双身边有说有笑的陈行甲,袁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陈行甲,真央观第二十七代传人。”
“真央观?是道士吗?大师可曾听闻过这个门派?”
和尚摇了摇头:“小僧也未曾听闻过这个门派,至于是不是道士,袁道长分辨不出来吗?居然要来问小僧?”
和尚对这个‘袁道长’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啥啥都不知道,偏偏又法力高强。
且行事作风,跟自己之前见过的道士,完全不一样,就没有一点沾边的地方。
也不知道从哪突然蹦出来的这么一位高人。
看着和尚略显奇怪的眼神,袁穹这回坦荡很多。
“大师有所不知,我就是一个因缘际会从而半路出家的野道,从未有过任何系统性的学习,走到今天全靠自己命硬,身上连个度牒都没有,哦!对,我甚至连个道号都没有!”
“……”
这就难怪了,和尚闻后恍然大悟,对上了,全对上了。
“陈施主应该是位有道真修,他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定安军中那位将主大人的麾下兵卒,对抗虎妖。”
“那现在咋又跟刘兄弟搞的眉来眼去了?”
“这次还真是因为刘施主许下的价码高!陈施主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呦?这是给了什么好处?能让他不顾伤势未愈,都跟着一起来?”
“许诺他一处灵山福地,让他扎根繁衍。”
袁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这土地的诱惑着实不小,只是自己在这边走了也不少路了,还真没见到过什么充满灵气的山。
连龙爪山都不如,这边的山脉,怎么看怎么贫瘠,就像被谁给一次性抽干了灵性似的。
所以,刘世双究竟把哪座山给许诺出去了?
还是干脆画了个大饼。
他忍不住问和尚:“大师,这附近山林地貌,我一眼望去就没看到什么灵气,好似被人给抽干了似得,这地界是发生过什么吗?”
和尚沉默半晌没说话。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接过了袁穹的问题:“此地数百年前,曾发生过一场惊天大战,具体是哪两方之间的大战,已经无从考证。
只知当时有人曾引动地脉之力,布下大阵,随着战况的愈发激烈,大阵被引爆了,而地脉之力也随着那一次爆炸被抽调一空,至此这怀德县境内,灵气凋敝,再也孕育不出适合修士居住的福地。”
袁穹听完,怎么觉得这故事……
他似曾相识呢。
好像,在哪看到过这个画面。
只不过,他看到的不是爆炸,而是封印。
嗯……罪魁祸首貌似被他找到了。
而且这时间似乎也对得上。
他有些明白了,为啥讨魔军在当时朝廷里不受待见。
仗是打赢了,可留下的……
是一地鸡毛。
袁穹拱手致谢:“多谢先生解答。”
哪知那人行了个袁穹看不懂的礼。
“不敢当袁道长的面称先生。”
“在下姓陈,名行甲。”
“性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