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爷,你说句话啊?”宝财在后头惊恐地喊我.
冷静了会儿,我回过头,对他们道:“别怕,也是个浮雕.”
这一说,紧绷的空气一瞬之间松了下来.宝财瘫软地坐在地上,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汗,我以为是啥人在这里吓人的,原来就一浮雕啊.”
“宝爷,您也别松太早.”八坚道:“这灯笼,可莫名其妙亮了.”
“小八!你可别吓他了,这灯笼就是灯笼,再怎么妖异,都是两盏灯笼,总不能还能嫩死我们.”我宽慰他们.
这会儿宝财虚着嗓道:“公子爷这说的是,我也是听各种怪谭长大的,也是没听说过灯笼有多邪的.”说着终于站起了身.
“话说回来,这门上雕那么个人干啥,怪吓人的,而且这人笑的,假兮兮的.”我和她那双眼睛对视着.
薛嵬道:“我刚也是被那突然亮起的灯笼带偏了,这种门上迎人的,在我们时代已出土的古墓就有很多,基本分布在山东、四川等地方.”
“雕这东西有啥特别寓意吗?”
薛嵬向我解释道:“其实在很多朝代的古墓里都有,它们叫‘启门图’,现在我们所了解的几个寓意,一个是说家大业大,富足殷实的象征.另外是制造了一种空间神秘感,你看她半探出个身子,是否就会无限遐想,门后所隐藏的世界会是怎样的?是通往地狱还是世人都趋之若鹜的仙界?还有,你看这个启门人,是个妇人,有说法,这种启门图的女性都是仙女,是仙境的守护者,能让墓主引魂升天,吉祥永生.”
“原来如此.”我像是跟着导游游览了一个名胜古迹,听他介绍完了古迹的背景,我的职业病就上来了,不禁细心研究起来:“说实话,这雕刻师傅的水平真的是很高,走近看,我都觉得这人像是真的,让我有种动态的错觉.”
薛嵬道:“设计墓穴的人,可能就是想不动干戈的,让我们这些掘金的心里发怵,然后自行离开,或许这也是种启示,开了门,我们将进入一个未知的恐怖世界.”
宝财眼里透露出不安:“这墓室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就那么点照明,还有雕得那么逼真的人探出半个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嘴还是咧着的,那种奸滑,鬼祟的样子,要我说,是启鬼图吧,开了门,后面一堆的邪祟等着我们.”
这话说的我心里更毛了,我盯着那阴测测的门雕:“你瞧着她这个眼睛,雕得活灵活现的.”我喉头不自觉发紧,只看了一会儿,恍然发现,那门雕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我身上顿时涌起一股寒意,这会儿不禁压不住自己颤抖的声调,道:“你?你们有没有看到,刚那妇人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苏夜枭在一边取笑我道:“哎呀,小哥,你别自己吓自己,这就一个启门的,又不是活的,不是活的,那眼珠子怎么会转呢.”
她这一说,我不禁也怀疑起来,难道是因为我精神太过于紧张了,导致看啥都有种怪诞的感觉?等等,不会有错啊,刚才那人的眼睛明明是盯着正前方的,现在却是斜眼睨着我,那眼神诡异中带着一丝阴悚的嘲讽.
笃定想法后,我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正当这紧张时刻,我们的周围突然发出一阵金属启动,一瞬而过的声音,这声音包含了我们的头顶.众人浑身都紧了起来,不安地看向四周,这一看,差点吓得尿失禁.
这绝对是我掘墓以来,看到的最令我觉得怪异悚然的画面.先前我们看到的其乐融融的青铜浮雕的眼睛居然都看向了我们,且都是斜视的,这种感觉就仿如我看的一部电影,原本一些演着友善,和谐的人,在要被攻击的对象上楼后,齐刷刷看向他的那种惊悚的感觉,而最为恐怖的是他们的嘴都是诡异笑着的.
宝财显然炸毛了,看得怪叫一声,跌坐在地上,他和我一样看到头顶那些雕刻的东西.那仿佛是个记述的青铜翻铸,和两边和谐的农耕捕鱼的美好生活完全不同,它们雕刻的是各种姿态的骷髅头,阴森沉郁,即便是骸骨我都能看出它们的痛苦.我没法描绘此时此刻压抑在心头的那种无法平静的恐怖情绪,那骸骨浮雕不知刻了多少具.如果说我们两边的雕刻是透露着期望,那我们先前没发现的顶端所描述的是痛苦、悲愤、挣扎,它们在云雾之间,穿着仙衣,却是灵动万分,仿佛要从那顶上的青铜壁中脱离出来,大有俯冲而下的态势.
被这荒诞的景象吓个半死还不够,昏暗的环境下,不知哪里来的阴风,让那幽幽的红灯笼晃动起来,那灯一动,古怪的灯光便是在启门妇人深邃的五官上来回晃荡,忽明忽暗的,更添妖异恐怖的氛围.
“他们,他们好像都活的一般!”小八说话的声音有明显颤抖,两条腿打起了架子鼓,眼睛紧张地四下张望.
我们被众多眼睛盯着,那些邪毒的眼睛令我想入非非,竟然慢慢失去了站直身的勇气.
苏夜枭也不禁吞了口唾沫,道:“这雕刻好邪.”
我自我安慰道:“可能有机关,那设计墓穴的人是想吓死我们.”
“可为什么明明是寓意美好的浮雕,在顶上还要雕那么些骇怪莫名的东西?”宝财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
薛嵬站直身子,火把对准甬道的顶端,那些骷髅头的脸在火光下更加明显.这时候只听一个短促的“铿”声,有什么被开启了,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然地道:“那就是夏门村人的生活,但是在那些恶徒上了这个岛后,那些原本的美好便是被撕碎了!留下的是千疮百孔的鬼村!”
赫然听到这句话,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声音是我从没听过的,众人向着声音来源而去,就看青铜启门图不知何时被开启了,一个身影站在门前,怨毒地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