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刘备与这叽叽喳喳的花荣妹子斗嘴,人群中都忍着笑,只有鲁智深憋不住,捂着嘴“吭叽”一声,林冲伸手在他光头上“啪”就是一下。
刘备倒不是故意与这小姑娘斗嘴,只是这次作战,自己孤军深入,险些酿成大祸。又见到众人焦急的样子。
就与这小姑娘逗几句,本希望让言语之间表露自己深入的错了,没想到这丫头伶牙俐齿,反而被她挤兑了。
刘备看了一眼这小姑娘,就见她面容俊俏,活泼可爱,满身的戎装,比之那孙尚香不但不减英气,反而多了几分灵动和可爱。
自己两世为人,上辈子老了本就对着男女之事不在意,今天看着这小姑娘,一时之间甚是喜爱。
回到营寨,清点兵马,终究是己方获胜,只是因为这个主将孟浪,没有进一步追杀敌军。
刘备只好对众人申己之过,众人内心感动,心道:无论做官还是为匪,何时见过长官承认错误?当下都服。
朱武又建议让朱仝、林冲两人领中护军一职,专门在刘备身边。两人欣然答应。
却说童贯这边,遇到王进救了自己,也不观阵,径直带了王进部分人马回到营地了。
过了半晌,王进回来了,童贯问王进是否捉得那贼首,王进只推说那贼走得快,自己不曾追上,又遇到敌人援军,便撤了回来。
却将自己被捉的事儿隐瞒下来。童贯碍于王进救他,也不深究,当下让王进休息,自己也叫来医官。
毕竟后背被飞石和羽箭射中,虽然又保甲护体,但也被震得青紫,就赶紧让人调治。
到了半夜,童贯趴在床上,背上的伤令他睡不着,却有人来报,周瑾求见。
若是别人童贯此时肯定不见,但是念及周瑾今天保护自己,前者也曾作间谍,就见了他。
周瑾进来跪倒。
“你怎的这么晚才回来?”童贯漫不经心的问。
“回枢密大人,小人打败那贼将便来寻枢密大人,却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那王进被捉,不知与那贼人头领说些什么,而后那贼人放了他回来。”周瑾怕童贯知道自己被捉又放,便索性先告状王进。
“什么?那厮与贼人相谈?”童贯问道。他虽然知道这王进与敌军的有些将领是旧相识,但不曾真的认为王进会勾结贼人。
“小人亲眼所见,小人见贼军兵马多,便藏起来,亲眼所见。”周瑾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今日保护本枢密有功,明日必然重赏,你下去吧。”
童贯打发走了周瑾,在帐内不住寻思。
王进回到营帐却是略略放心,他以为自己拖着病体今日救了童贯,那童贯既是不念自己的好,也不会再要为难自己了。
又吃了些汤药,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童贯先命令高挂免战牌,而后聚集众人商议。
童贯坐在中间,仍然捻着胡子。
“周瑾。”
“末将在。”
“昨日你力战有功,保我安全,当赏,升你为陈州兵马都监,破敌之后去上任。”
“谢恩相提携!”周瑾慌忙拜倒谢恩。
“再拿五十两黄金作奖赏。”童贯倒是出手阔绰。
一旁的军士端来黄金,周瑾收下拜了又拜。
“酆美、毕胜,你二人昨日也力战有功,也赏赐黄金五十两。”随即军士又端来。
两人也忙不迭谢恩。一时间营帐之内各个欢喜,童贯却扭头看向王进。
“王进,你昨日可是真正的救了本枢密啊。”童贯语气奇怪。
王进也以为这童贯要赏,毕竟昨日战败,今日用黄金收买,实在是军中常见的手段。
当下躬身道:“全赖枢密大人虎威,下官只是尽责而已。”
“呵,尽责,我看未必吧!”童贯却话音一转。
王进不明所以,就听童贯接着说道:
“王将军在贼人处多有相识,昨日本官走后,是否与那旧友叙旧啊?”
王进听他语气不善,料想昨日被擒又放归之事已经被他知道。
但事到如今,也不能承认,只得咬着牙说:
“小人昨日追那贼人,不曾想贼人同伙来救,小人见他们人多,又担心枢密大人安危,就只好撤回来了。”
“一派胡言!”童贯吹着胡子,“你当我不知么!你被捉了又放回,却还瞒我!”
王进当时说不出话来,他只以为,身边都是亲兵和西军嫡系,却没想到这消息竟然这么快传到童贯耳中。
童贯道:“你这厮定然与贼寇合谋!演一出救我的戏码,妄想立威,篡夺我兵权!你西军阵前迟钝,才有昨日大败,今番你还准备邀功么!”
童贯所想倒也不全是故意栽赃王进,对于昨日战败他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带兵这么多年,头一次伤的这么严重。
他自认为昨日是西军阵型移动缓慢,侧翼没有及时援助中军,才会被击败。又想到,这西军全由王进统帅。
他王进养伤,自己阵前拼杀,西军离开这个主帅,居然调动不灵。作为这朝廷最高武官,又岂能舒心。
再加上周瑾告密,今天便是动了怒火。
随即喝道:“把这厮推出去,斩了!”王进大叫冤枉,左右都来劝阻。
酆美、毕胜虽然是童贯的人,但二人出身御前将军,本就不是童贯一路,而且那日见了王进本领也都心服,更何况都是武将,物伤其类。
二人也来劝阻。童贯怒道:“若不是你二人阵前输了,却何来大败!”
童贯自打与这山东军交锋,一直战败,又多次受伤,门牙掉了不说,背后也一直青肿。
他多年没有受过这等屈辱了,因此今天发作。
众人苦苦相劝,童贯道:
“看在你救了本官面上,且打你三十背花,降作军卒,以观后效!”说完,一甩手,走了。
王进被人拖出去,抽了三十背花,沾了水的皮鞭子在王进后背抽打出一条条血痕。
饶是军士看在王进面上,手下留情,却也皮开肉绽。王进是个硬汉,咬着牙捱了过去。
童贯回到自己军营,心道,此番王进无权,西军在我麾下,来日用西军作先锋,再与那贼寇决战。
只是需要盯住王进,寻个机会把他押送东京,也算还了高俅人情,这几日京城来命令催促自己进军,若不找个替死鬼,皇帝可能会怪罪。
想到这,童贯吩咐把周瑾叫来,让他暗中盯着王进。
再说王进,被这一打,通体出汗,风寒倒是好了大半,只是背上疼痛异常,受刑之后回到自己营帐。
趴在床上,侍卫贴上金疮药。无心吃饭,只好捱着。
到了天色刚刚暗下来,有个新来的下人,端着汤药和金疮药进来了。
这人不到七尺长短,端着药,道:
“小人是新来的下人,祖传的金疮止痛药,见将军今日无端受刑,小人心痛,特来献药。”
王进道:“深感厚恩,我不便上药,且帮我涂抹。”
那人先是给王进喝了一副风寒药,便又来给王进背上换金疮药。
一边轻轻涂抹。口中却说:“这童贯老贼,怎的如此加害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