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这个国家背后不知道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往事,给他们社会题材电影提供了不少素材。
“难怪……”甘昼月喃喃着感慨。
后台里大部分饮水机里的未知水源,或许就和这里的污染有关,可以将人们的负面情绪无限放大,将粉丝对爱豆的喜爱激化成了怨恨。
这种极端负面情绪不断膨胀、发酵,最终导致戴胜国天选者落得了被残忍分食的下场。
那些心怀不甘的怨灵,在这里重新举办一场骇人听闻的运动会,让这场再次聚焦全世界目光的盛宴奏响在这片人间炼狱里,再以死亡落幕。
而胶囊宿舍里那些一闪而过的人脸。
尽管已经惨白死寂,但依然能看出生前肤色各异,和亚洲面孔为主的蓝衣员工并非同一批人,极有可能来自战争时期的集中营。
两个时期前后间隔了数十年之久。
一方生在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一方是蓬勃发展的和平阶段,经历却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时代早已推进,命运却异曲同工。
两人想到了那个找墙的红衣小女孩。
奥斯维辛集中营内,矗立着一面死亡之墙。
即使站在很远的地方,依然能望见墙上清晰可见,密密麻麻如蜂窝般的弹孔。
无数名犯人被迫背对着这面墙。
在枪声响起的刹那间倒地。
那面墙上,交错刻印着希伯来语和英文,还镌刻着一幅模糊却震撼的受难耶稣像。
小女孩和她的妈妈也被带到了那面墙边。
后来发生了什么?
集中营里的囚犯们,每时每刻都在渴盼着和平的那一天,而后者的执念是什么?
他们看似生活在一个高速腾飞的和平年代,是否在被同胞毒打折磨时,也曾在心里幻想过,哪怕生在战火之中,也不至于如此不幸吧?
所以这里划分出了两个阵营。
一方祈求着分裂的世界重归和平。
另一方陷入了无休止的杀戮漩涡。
她们抬起头,暗沉无光的天空中哀嚎逃窜的鸽子,底下是满地散发着腐臭的罪恶之花。
被风吹得摇曳的青草簌簌作响。
似乎在说:这一次,你站谁?
*
摔跤比赛现场。
“砰!”
迪娅被对手一个背摔砸在地上。
她身下是具有一定弹性的垫子,但倒地的刹那也像是遭受重锤猛击,耳边嗡鸣阵阵,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
观赛的观众一眼就看出了双方实力差距。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
已经有三四个小组的天选者落败。
这类项目对参赛选手的体重要求严格,不同的量级在比赛中的实力差距也天差地别。
诡异对手就像打人机局时的入门级别和其他难度的区别,系统绝不会给她们降低难度。
除非天选者达成交易,施展天赋,否则面对十几公斤的体重劣势,也很难和诡异抗衡。
艾麦拉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比赛。
重量级比赛还未开始,春奈也在观赛。
擂台上的是艾麦拉的妹妹,她们几个姐妹长得很像,头发黑亮,浓眉大眼,英气十足。
艾麦拉神情紧绷,双手交叠紧握。
“砰!”
没有出现奇迹,春奈很清楚,这场比赛就和那边的射箭项目一样,胜负毫无悬念。
每一组参赛的天选者,都遭到了对方的压倒性打击,而她们的攻击对诡异造成的伤害有限。
诡异不会痛,不会疲倦,即便骨骼断裂、肩膀反折,依然能够微笑着硬生生掰回原位。
人类进化出疼痛,让她们能更快感知到身体承受的伤害,也意味着要承受更多的痛楚。
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场。
她摔倒在地,落地声像直接砸在水泥地上。
强忍着疼痛迅速翻身站起来,面颊上隐隐蒙上了一层灰败,汗水浸湿了衣裤,变得越发沉重。
早点倒下和晚点倒下,结局其实没有区别。
她每次坚强地站起来,后退至围绳边缘时,都会往台下望去一眼。
艾麦拉虽满眼担忧,但当对方的目光扫来,都摇了摇头。
而后,那位天选者用手肘抹去脸上湿漉粘稠的液体,继续和对面一角的黑衣诡异周旋。
诡异盯着她,舔了舔血红的嘴唇。
“砰!”
春奈似乎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随身携带的餐巾纸已经被血液浸湿了不少。
【女子摔跤:比赛期间,请选手随身携带一块白色餐巾纸,在纸完全染红前结束比赛。】
春奈:“她的体能已经耗尽了,赢不了的。”
“我知道。”艾麦拉说着,那双黑曜石般的乌黑眼眸看了过来,“但我们现在不能倒下。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
1896年,首届现代奥运会,禁止女性参加。
1900年,女人们第一次被允许参加奥运会。
这条路,足足走了128年。
1928年,她们才被允许参加最核心的田径项目
1967年,第一个参加波某顿马拉松比赛的kathrine switzer,许多男运动员和官员们在比赛中跑上来阻挠她,粗暴地撕扯她的号码布。
从此之后,那些怀孕生产过,包裹着的女人也脱下身上的厚重罩袍,毅然投身体育。
时至今日,她们在多国出席奥运会的比例已然过半,但即便如此,依然存在同工不同酬,无论是奖金、补贴还是曝光度都存在明显差异。
她们走出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所以,要把每一步都走好。
为自己,为身后的她们。
“我们不能这么快倒下。”
怪谈降临,世界乱局,许多国家自顾不暇,恨不得发动战争,转移国内日益激化的矛盾。
她们在这里坚持得越久,就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她们,看到身后千千万万个她们的困境。
这是她们唯一向世界说话的机会。
用一次,少一次。
春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背包里摸索了一番,最后取出两枚创可贴:“我只有这个,权当是借给你们的,以后再见面的话,记得还我。”
“……谢谢。”发自肺腑。
她知道对方这话是给个台阶下。
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春奈轻轻挥了挥手。
“砰!”
又是几次狼狈的抱摔。
一次比一次沉重,她控制不住开始吐血,即使如此,也始终没有让双肩触碰到地面。
那张餐巾纸已经浸透了大半,只剩下一小片白色的边角,眼看着红色快要蔓延过去。
诡异的双眼瞪得浑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猩红的舌头不自觉地舔舐着唇周以及上牙膛,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又怪异的声音。
它在等待红色餐巾纸出现。
那就是它的用餐之时。
白色餐巾纸彻底染红之前,那位天选者终于用上最后一丝力气拍打地面,认输。
裁判吹哨宣布诡异获胜。
她的两个姊妹没有丝毫犹豫疾步冲上台,小心翼翼将她搀扶起来,远离那只诡异。
那张脸庞早已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只有那双同样黑亮的眼眸是不屈的。
朵哈两人护送她离场,路过艾麦拉身旁,她停了下来,轻声道:“艾麦拉,我尽力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