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靠在椅子上，神色慵懒，眼睛定在屏幕上。
    空荡的教室回响着游戏声音，窗外的风呼呼地打在窗玻璃上。
    贺胜那小子都要回家了，还偏偏手贱，开了一把游戏，打到一半，又说肚子痛，把手机交给自己，替他打完。
    沈梦然从厕所回来，看到江随还没有回家，微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现在没有人，她可以试一下。
    高中两年，她见过不下十个女生和江随告白，以及无数封通过贺胜交给江随的情书，可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女生成功。
    永远坐在最后一排，永远坐在靠窗的位置，玩世不恭，可她就是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江随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人，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滑动，直到一股陌生的味道停留在他身边。
    顿了几秒，她终于鼓起勇气。
    “江随同学？”
    江随没有抬头，神色淡淡，马上就可以拿下五杀，微凉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有事？”
    教室里除了打游戏的声音，沈梦然感觉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怕被拒绝，可如果不迈出这一步，江随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永远没有机会。
    “你有喜欢的人吗，我能不能做你女朋友？”
    “victory。”
    游戏胜利的声音响起，江随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终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
    “你喜欢我？”
    沈梦然心里一喜，以为自己有希望，娇羞地点头：“是，我喜欢你，我高二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所以才特意转来这个班。”
    闻言，江随的笑容放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这么听着，好像还挺感人。
    “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你。”
    沈梦然的笑容彻底僵住，手指下意识捏紧，是被拒绝之后的尴尬，她以为自己的心意能换来江随的感动。
    沉默了几秒，如果还想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现在她应该做的就是转身离开，而不是像一个木偶一样杵在他面前。
    可她不甘心，两年的暗恋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还是说你已经有喜欢的女生？”
    教室里静的可怕，沈梦然垂下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嘴唇也在泛白。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至于喜欢的女生，我应该没有义务告诉你。”
    贺胜从厕所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手还捂着肚子，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脸上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食堂的饭菜不干净，这已经是他一下午跑的第三次厕所了。
    回来时，教室里只有江随一个人，只是江随的脸色不对。
    半开玩笑道：“随哥，咋了，你这脸色是要吓死人啊，是不是游戏输了，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贺胜没有多想，捂着肚子一边往里走，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哪知他刚走到江随身边，就被他扯着衣领摁在桌子上，腰也直接撞到桌角，差点没让他断气。
    “照片是在哪里拍的？”声音比现在外面零度的气温还要冷。
    贺胜瞳孔瞬间睁大，咽了咽口水，完蛋了，不用想，随哥一定是看到了照片，这都考试结束两天了，可他一直没想好怎么和江随说，后面也是直接忘了。
    “告诉我，是在哪里拍的？”
    江随现在就像一头跳出栅栏的野兽，脑海里全是林妤挽着那个男生，笑的一脸甜美，那种笑容是他从未看过的，只要一想到她那样亲密地挽着一个男生，他就想杀人。
    照片拍摄的时间是上个周日，也就是已经过去了四天，可贺胜却全程没和自己提过。
    刚才是侯俊发了消息给贺胜，他本来没兴趣看的，可手机就在他手边，不小心瞟到，里面正好提到了他的名字。
    什么时候告诉他？
    还有什么照片？
    直到点进贺胜的相册，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是林妤挽着那个叫陆迟的男生，脸上的笑容娇羞而甜美。
    他死死地盯着上面拍摄的时间，周日下午四点四十，也就是给他上完课半个小时之后。
    贺胜看江随已经知道，索性也不再瞒他，只是看他嗜血的眼神，腿都忍不住发抖，小心翼翼斟酌开口：“就是我们上次去喝奶茶的那家店外，我原本那天晚上就想和你说的，又怕影响你考试，可考完试，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给忘了。”
    他当时在和几个兄弟一起喝奶茶，没想到正好看到这一幕，可拍了照片又不知道怎么和江随说，就怕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这两个月随哥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为了那个家教老师，背最讨厌的单词，最讨厌的语法。
    江随听完，放下抓着他衣领的手，脸上的神色更加渗人，没说什么，大步走出教室。
    贺胜站直身子，手摸向被桌子磕到的地方，倒吸一口凉气，“嘶~”，估计已经青了。
    周四下午的课上到五点半，今天正好有时间，林妤昨天发了消息给陆迟，说今天晚上可以，他也没课。
    两人约在那家小餐馆前面，她上完课就从教室里出来，陆迟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她，招招手。
    天已经暗下来，饭馆，奶茶店，水果店的招牌不到五点就已经亮起，各种小吃摊前面站满了人。
    陆迟站在那里，看着林妤背着帆布包，脖子上仍旧是保暖的围巾，小脸明艳动人，鼻头或许是被风吹到的，红红的。
    正愣神时，人已经走到他前面，声音软软道：“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陆迟就这样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内心是喜悦，兴奋，激动，那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时的表现。
    “这家可以吗？”林妤指了指那家常去的餐馆，附近的其他家感觉都没有这家好吃。
    “可以，这家味道不错，我和舍友也经常来。”陆迟点头，在哪里吃无所谓。
    两人一起走进去，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里面三三两两坐了人，有已经在吃着的，也有在等菜的。
    “小姑娘，你们先找位置坐。”
    说话的正是那位胖胖的老板娘，此刻正在打扫桌子，每次来，都很忙的样子。
    没得挑，也就只有墙边的那张小一点的桌子没人，索性他们只有俩个人，也不需要太大的桌子。
    老板娘拿来菜单，让她们先看着，然后又去招呼客人，开在学校门口，生意很火爆，每天都是一波波的客人，一天似乎找不到休息的时间。
    林妤看着菜单，她也不知道陆迟喜欢什么，有没有忌口之类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要不你点吧？”
    陆迟看着她纠结的小脸，让他想到了高中，她拧眉做题的样子，统一的蓝白色校服很普通，林妤坐在窗边，而他坐在她的对角线，偷偷地观察她，确是那样的耀眼夺目。
    认真，努力，安静。
    “没关系，我不挑食，也没有忌口的。”
    “好吧，那我就随便点了。”
    “好。”
    林妤一一报了菜名，点了五个菜，看向陆迟：“够吃吗，你还想吃其他的吗？”
    “可以了，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多少。”林妤把菜单交给老板娘，然后两人就安静地等着。
    林妤不知道该说什么，陆迟则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脸色微微有些红。
    还好，菜上来之后，那种尴尬的气氛消散了许多。
    窗外，一个身影死死盯着两人，眸子中是嗜血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