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自食恶果？！
    谢润猛然抬头看向小纾：“你觉得这事的幕后凶手是谁呢？”
    小纾一愣，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娘娘真要听奴婢说？”
    谢润微微颔首：“只有我们三人，你不用顾忌太多。”
    小纾压低声音道：“奴婢觉得是在冷宫的恭采女。”
    再听到这个称呼，谢润人都有些恍惚，片刻才反应过来小纾说的是方媛儿。
    都已经从充仪贬为采女，幽居冷宫终生，还是离不了这个恭字。
    谢润唏嘘片刻，便道：“说说你这么猜的原因？”
    小纾声音清脆：“吴宝林被下药的事情其实不好猜。当时六宫人多，她又是和叶氏闹矛盾导致，大家就都怀疑是叶氏所为，但其实能对她下手的人多得是。”
    “但孙妃在王府里被算计，其实挺好猜的。”
    “当时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皇后娘娘让娘娘您和孙妃掌管王府事务。”
    “娘娘您一心关注着皇后娘娘的身子和五皇子，也抽不出空来关心其他，倒是孙妃风光了一阵子，也惹了不少人眼。”
    “孙妃一入府就是侧妃，家世好，又得皇上看重，难免对一些人产生威胁……”
    “几个庶妃中，江庶妃小产那一遭，人已经废了。李庶妃向来不参与后院的事，当时那么乱，她护着三公主还来不及，怕是无暇去害人。花庶妃更不用说，唯一可疑的，就只能是当时的方侧妃了。”
    “按照时间算，当时的万侍妾已经‘死了’，手也伸不到王府后院里。唯有一同随着皇上离府的方侧妃被人忽略了。”
    方媛儿人虽然不在王府，但并不意味着她的手伸不到王府里去。
    她这些年在王府培养的人脉眼线，能替她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恭采女当时虽不在府里，却还能指使贴身丫鬟把三皇子悄悄抱出王府，可见她其实早在王府做了不少安排。”
    淡桃也附和一声道：“方侧妃是最有野心的人。犹记得她离府前还被皇上禁足，安分了好长一段时日。”
    方媛儿这样的人，越是安静才越不对劲。
    只是当时府里一波接着一波的乱，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方媛儿的异常。
    小纾又道：“孙妃未必没有怀疑过恭采女，只是当时恭采女失了三皇子，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可仔细想想，当时的王府，除了恭采女，还有谁这么有手段，能悄无声息害了孙妃？”
    “且害了孙妃后，又半点不牵累自身，还能的得益，少一个争宠之人，这样算计的手段，娘娘不觉得熟悉？”
    小纾也是知道方媛儿做的不少事情，故而越发觉得孙妃容貌被毁一事出自方媛儿之手。
    谢润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你猜的没错。”
    谢润今日不见担心，也是因为心里早有猜测，也猜到后续会发生些什么事。
    “皇上皇后手上应该是有证据，现下吴宝林把事情闹出来，这些证据约莫也会被引出来。”
    以前不拿出来，或许是有所顾忌。
    现在方媛儿已经被打入冷宫，再无半点用处，也没谁会替她遮遮掩掩。
    “冷宫里的恭采女怕是又要受一遭罪了。”
    小纾和淡桃对视了一眼，倒是不心疼方媛儿。
    “当初恭采女仗着身份地位做的孽，如今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她种下的恶果，终究是自个吃了。”
    谢润心想，只怕没那么简单。
    方媛儿都已经落得如此地步了，还有人想把这件事闹出来，图什么？
    越往深处分析，谢润越觉得这件事不是针对她的。
    凤仪宫里，皇后忍着不适见了文妃。
    文妃：“妾身在路上就听人说了吴宝林说昭德妃要害她的事情。这事是真是假？”
    皇后眸光平静的看着她，“你觉得呢？”
    文妃一愣，立马反应过来皇后这是在考较她。
    文妃斟酌片刻，轻声道：“妾身觉得不可能。”
    “昭德妃的品性后宫皆知，以她的性子，是绝对做不出害人的事情的。”
    皇后望着文妃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唇瓣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文妃见自个姐姐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回答的没能令皇后满意，又遭了嫌弃。
    她乖巧道：“妹妹不懂，还请姐姐赐教。”
    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这股情绪，“本宫身子不适，怕是管不了这件事。”
    “昭德妃也不适合管这件事……你懂吗？”
    文妃茫然片刻，才恍然反应过来，有些失措道：“姐姐的意思是让我来处理这件事？”
    皇后都还没开口，文妃就自己先否定了，“不，妾身不行！”
    “这样大的事情，妾身如何能插手……”
    皇后语气冷淡：“本宫说你能管，你就必须能管！”
    对上皇后的视线，文妃霎时就不敢再说什么。
    皇后语气这才软和了些，“你也不用怕。你不会，本宫一点点教你便是，这本就不是一件大事，正好让你练练手。”
    自己的亲妹妹，自己最了解。
    论管理宫务，文妃并不比昭德妃差。
    只是文妃性子有些软和胆小，处事不够果决，这一点上，昭德妃不知道比她好多少。
    文妃听了皇后的话，心才安定下来。
    只是白玉被送去慎刑司审问，一时半会没有动静，凤仪宫里也只能先等候着。
    文妃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先去探望吴宝林，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吴宝林一时脑热告了状，等被人安抚后，人也清醒下来，只剩下后怕了。
    看到文妃，只当她是来替皇后娘娘责问，脸色当时就白了。
    文妃连忙安慰她，“别怕，本宫是受皇后娘娘旨意，特意来看看你。”
    吴宝林松了口气，连忙道：“参见文妃娘娘。”
    “你身子重，就不用在乎这些虚礼。”文妃轻声细语问道：“你如今可好些了？听闻你今日在正殿，情绪十分激动，皇后娘娘怕影响你和腹中皇嗣，才让人将你带到偏殿休息。”
    吴宝林：“妾身好多了。只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处置？”
    吴宝林虽然后悔自己莽撞把事情闹大，但也知道如今没后悔路可走了。
    她当初也是害怕。
    她时刻可能生产，要真是昭德妃想害她，此刻怕是时机正好，她怎么逃得了？
    加上孕期陆续有人给她送礼，都看中她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这些人都打着什么算盘？
    她生怕自己生产时被人害了，到时候孩子也落在其他人手上，哭都没地方哭，才失了理智闹到凤仪宫。
    这会她只盼着早点查出真相消停下来，更盼着谢润别恨毒了她出手暗害她。
    文妃：“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有皇后娘娘在，谁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
    吴宝林心想，刚刚在正殿上，皇后娘娘的话里全是偏信偏帮昭德妃，一点要为她伸张正义的想法都没有。
    她还真的疑心皇后娘娘要袒护昭德妃。
    文妃继续道：“如今这事没什么证据，只能先就这白玉审，也不知道能审问出些什么。”
    吴宝林这会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文妃娘娘的话是说……白玉可能撒谎？”
    “这，这不可能！”
    “她一个宫女，哪里有胆子污蔑昭德妃?分明是今日凑巧了被我捉奸，为了求情才不得已说出这件事的……”
    吴宝林越说脑子越乱。
    文妃温声道：“正是如此，才可疑。她一个宫女，开口就敢喊昭德妃害人，胆子还不够大吗？”
    “若她真碰到这种事，便是死了也不能透露出一星半点，而不是遇到点事就四处叫嚷。”
    “更何况，你说她是为了求情才说出这件事。可原本只是件私通的小事，罪不至死，顶多被罚去掖庭做苦力。”
    “可如今牵扯出昭德妃，慎刑司这一趟她是非走不可，这哪里是求饶？分明是给自己上了一道催命符。”
    “如今也不知道她能吐出些什么消息来。”
    文妃怕吓到吴宝林，不好直说。
    白玉进了慎刑司，怕就没命再出来了。
    不管是真是假，攀咬上昭德妃，牵扯出这件事，她就注定没命活了。
    罪名也正好，就是私通，都不用再想。
    吴宝林原本很相信白玉的话。
    她伤口被人下药导致不愈的事情之前，她在后宫也就得罪了谢润和叶氏。
    叶氏已经伏诛，唯一的可疑人就剩下谢润。
    可这会被文妃一说，她立刻就动摇了。
    吴宝林怀疑道：“若不是昭德妃做的……”
    文妃叹了口气，替她补上后面的话，“若不是昭德妃娘娘做的，你这般闹出来，算是污蔑，后果只怕十分严重，”
    吴宝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她好像真的没考虑过这个可能。
    求生欲占据上风，吴宝林拉着文妃的手：“妾身当时只有害怕，未曾想过太多，更何况白玉说的信誓旦旦，连那红玉何时在我膳食里下了药、又是怎么被人毒死的都一一说了出来，妾身如何能不信？”
    “时隔许久，这样的事情她就是要编造也不能随便编吧？”
    吴宝林泪意汪汪道：“妾身实在害怕，只能跑到凤仪宫找皇后娘娘。”
    文妃只是性子弱了点，但又不是傻子。
    她知道吴宝林这么闹，不只是因为害怕，怕是不想放过昭德妃，想看昭德妃倒霉。
    若只是害怕，她还可以悄悄找皇后求助，何苦一开始就闹得这么大？
    不就是怕皇上皇后轻饶了谢润，给自己留下后患？
    不过文妃是个体面人，做不出当面拆穿人的事情，只温声道：“你也别怕，要真怪罪，那也是白玉的错。你腹中还有皇嗣，也是受害者，皇后娘娘一定会护着你的。”
    文妃轻声道：“只这件事你还得如实说来，不得隐瞒，好早些查出真凶是谁。”
    吴宝林连连点头：“多谢娘娘安慰，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文妃心里也轻轻松了口气。
    皇后将这件事交给她办，她也惶恐的很，生怕给办砸了，同时得罪昭德妃和吴宝林。
    如今吴宝林愿意配合，她倒是方便许多。
    文妃问道：“你今日为何忽然出去散步？以往可有从角门走去散步的习惯？”
    吴宝林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她总不好说她烦孙妃隔三差五给她送东西，厌恶孙妃觊觎她肚子里的孩子，才烦闷发火，被身边人劝着外出散步？
    文妃见她欲言又止，就知道这里面还有事。
    她环顾一圈，找了个借口屏退身边人，才轻声询问吴宝林：“现下四周无人，吴妹妹有什么话尽可直说，若有不能说出去的，出了这个门你大可不认。”
    吴宝林睁了睁眼，眼底难掩惊讶，却也因为文妃温和无害的容貌而有些动摇。
    文妃轻声道：“吴妹妹如今顾虑的不过两件事。”
    “一件是担心本宫和皇后娘娘一起偏帮着昭德妃娘娘。”
    “另一件则是你腹中皇嗣，怕有人觊觎，趁机暗害了你。”
    文妃只当看不见吴宝林脸上的惊慌失措和震惊，笑意温和，“其实你无须担心这些。”
    “这桩事闹得这么大，皇上皇后若真想保住昭德妃，反倒会一力严查，直到查出真凶，还昭德妃一个清白为止。”
    “再则，宫里能养孩子的，如今只剩下本宫和孙妃。本宫是夏朝人，皇上不会给我养你肚子里的孩子，孙妃……”
    文妃沉吟了片刻，吴宝林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文妃缓缓道：“她如今被皇上斥责，褫夺封号，若还不思悔过，皇上怕是宁愿把孩子送到皇子居，也不会给她养。”
    只这一句话，顿时让吴宝林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她恍然道：“是我走进了死胡同。”
    她没资格养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代表着一定要给别人养呀！
    孩子养在皇子居，照样喊她母妃，不会认别人当娘，她也可以隔三差五去看！
    过个三年五载，孩子长大，她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过！
    只要她还活着，这孩子也不会像六皇子那样被下人欺负，日子未必就过的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