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斯坦心虚地摘下ar眼镜,目光看着房间里的其他人,心里顿感不妙。
房间里站着的七八名保镖都是父亲维托的亲信。
除了这几人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个被捆成粽子的中年人。
这个人特里斯坦认识,他是本杰明的管家——尤金。
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实际上是伊恩的人。
伊恩一直在用尤金监视本杰明的一举一动。
“伊恩人呢。”维托一屁股坐在了特里斯坦对面,说话间点燃了一支雪茄。
“可能在训练场……”特里斯坦话没说完。
维托一口烟圈就吐在了他脸上:“我不想问第三遍,伊恩人在哪?”
特里斯坦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他这会估计在梅西商场附近。”
“叫他来见我。”维托语气依旧平静。
“父亲……他现在,可能不太能抽开身。”
维托闻言,眼睛眯起,继续缓慢地抽了一口雪茄。
“明白了。”维托淡定地点点头。
他吐出烟雾的同时,将烧红的烟头摁在了特里斯坦的手掌上。
“啊——”特里斯坦惨叫一声,他想抽回手,却被维托另一只手死死地摁住。
直到雪茄被摁灭,维托才站起身,一把抓住特里斯坦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一把压在了桌子上。
“叫伊恩回来见我。”维托平静的说道。
吃痛的特里斯坦咬着牙,眼底的阴狠一闪即逝。
只见他的脸狼狈地贴在桌面,挣扎着伸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艰难地拨通了伊恩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特里斯坦大声咆哮道:“伊恩!现在!立刻!马上滚回来见我,半小时内我要是看不到你,你就等 死吧!”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直到此刻,维托才松开了摁住特里斯坦的手。
“伊恩的事你知情吗?”维托拍了拍身上的烟灰,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犹豫了半天,特里斯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服气,也不甘心被本杰明踩在脚下,所以他在知道本杰明是降临 者后,下定决心要杀了他。”
“看来你不知情。”维托为自己重新点上了一支雪茄,目光紧盯着特里斯坦,似乎是在判断他说话的真实性。
“您指的是?”特里斯坦表面一脸疑惑。
但实际上,他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特里斯坦心里非常清楚,伊恩为了除掉本杰明,甚至联合了神谕的力量。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父亲维托似乎知道了这件事。
原本,特里斯坦的计划是,除掉本杰明后,随便找个借口应付家族。
本杰明本身就患有阿培巴姆综合症。
他能给家族找出无数个杀死本杰明理由,但这绝不包括伊恩跟神谕达成了合作。
这可比本杰明会用咒力要更加严重。
“尤金是伊恩的人,他在本杰明身上装了定位装置,你们抽调了家族下辖的三个雇佣兵团去杀本杰明,位置却选在梅 西商场附近?”
维托说到这,凑近了特里斯坦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我的好儿子,你真的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伊恩这个笨蛋!
这是此时特里斯坦心中唯一的想法。
他当即明白过来维托是怎么察觉到不对的。
杀本杰明的地方离梅西商场太近了。
那附近是埃里克的演讲活动现场,国民警卫队随时能赶到。
按照神谕跟家族你死我活的架势。
加上埃里克刚遭遇了刺杀。
恐怕国民警卫队会毫不犹豫地把家族雇佣兵剿灭。
但偏偏当时,国民警卫队只是在外围警戒。
从头到尾都没和家族雇佣兵发生任何冲突。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这不可能!”特里斯坦当即摇头否认,“您是觉得伊恩跟神谕有联系?这绝对不可能,他……”
维托直接打断特里斯坦。 换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潜伏在家族内部的裁决者是谁?”
他说这话时,眼睛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特里斯坦。
特里斯坦被这个问题问得呼吸一滞。
“几天前,安娜遭遇空袭,神谕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找到了安娜的位置。家族的保密工作再差,也不至于差 到这个地步。”
维托话说到这时,双眼几乎贴到了特里斯坦的脸上:“我的好儿子,请你回答我,神谕是怎么这么快获取到安娜的 情报呢?”
特里斯坦答不上来,即便他知道安娜遭遇空袭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维托此时看向地上被绑成粽子的尤金。
“是尤金,尤金是伊恩的人,他在本杰明身上装了定位器,也是他把安娜的位置告诉了伊恩。”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那么……会是谁把安娜的位置透露给了神谕呢?”
“伊恩是你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家族呢?”
“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此时此刻,我却觉得你很陌生,不像是我儿子。”
“父亲,您是了解我的,我一直都这样。”
“不。”
维托摇摇头:“你刚在为伊恩辩解,你说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不可能背叛家族,你怎么能为他辩解?”
“那我应该怎么说?”特里斯坦此刻手心全是汗,他在努力保持着镇定。
“你应该怀疑,你应该考虑伊恩是裁决者的可能性,而不是为他辩解,这才是正常的逻辑。”
维托眼神锐利地盯着特里斯坦,这让后者有种连灵魂都被看穿的感觉,他几乎都忘记要怎么说话。
就像维托说的那样,裁决者是家族晚辈中的潜力股。
加上无论是安娜遭遇空袭也好,又或是本杰明遭遇刺杀的地点,伊恩的嫌疑都非常大。
但自己的第一反应却是为他辩解,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伊恩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特里斯坦强行扯出一丝笑容:“等他回来站到您面前,相信他能给我您一个很好的解释。”
“我知道他在回来的路上。”
维托说到这,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你知道吗?我的儿子,也正是因为他选择回来,而不是逃跑,你跟他才 能活到现在。”
这句话说完,维托手里的雪茄也几乎燃尽。
他将剩余的一点雪茄塞进烟灰缸,又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支新的。
特里斯坦见状,极为识趣地掏出打火机,帮维托点上了雪茄。
也就是在这一刻,特里斯坦收回打火机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维托。
短暂的触碰后,他似乎确定了什么。
“父亲,其实我一直都非常尊敬你,我也一直认为,家族的四位族老中,您是最有远见的一个。”
特里斯坦边说着,边将打火机重新放进了裤兜里。
此时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房间里的那个大鱼缸。
鱼缸里,有几条色彩艳丽的金鱼在里面悠闲地游弋着。
维托表情少有的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明白特里斯坦为什么突然说这番话。
“但在一件事上面,您的眼光还不够老辣。”
特斯斯坦将右手再次从兜里拿出来的时候,握住了一把短刀。
“那就是您还是不够了解我。”
特里斯坦说到这面色一狠,手里的短刀猛地刺向维托的脖子。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突然的举动。
维托根本来不及躲闪。
短刀像捅豆腐一般,锋利的刀刃没入维托的脖子。
他双眼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特里斯坦。
只见他残忍一笑,握住刀柄用力一拉,维托的脖子顿时被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特里斯坦摁住维托的脑袋,将他的头按进了鱼缸里。
血像一个绽放的花骨朵,瞬间将鱼缸染红。
受惊的金鱼在鱼缸里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