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宴是一种利用药理学和心理学知识对吃饭的生物进行伤害治疗以及控制的本事。是厨行人历经千百年所掌握的一种偏门。
这门本事确实有一定的神奇之处,但若说让人死而复生,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连日月星辰、国家天下都有寿终正寝的时候,人又怎么可能逆天复生呢?而且周嘉树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信这些荒谬的理论?”
听了田沫转述的吴二口的话,齐缘感觉异常的荒谬。
“我也不信,但吴二口就是这么说的,而且说的有板有眼,特别严肃。等到了吴二口那里,再详细的问他要解释吧。”
齐缘虽然打心眼儿里不信吴二口的谬论,却还是不得不跟着走。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他目前为止所能查找到的有关于血盏丢失真相的最直接的线索。
虽然这线索荒谬无比,但实在聊胜于无。王七三联系的汽车来到之后,四个人又一次踏上了去什刹海找天狗卫吴二口的旅途。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齐缘他们到了什刹海西侧那条狭窄的胡同,四个人看到吴二口的家门时,这个天狗卫唯一单传的掌刀,也已经站立在那里,静静等着四个人的光临了。
而且和他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为不同的是,今日的吴二狗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脸色还极其严肃阴沉。那样子就仿佛要远行,或者自己即将参加一个什么重要端庄的仪式。
“哎,你们来了啊!”
吴二口一看见齐缘和田沫,便主动迎了上来,最后少有严肃的冲他们两人道。
“快点进来,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吴二口莫名的严肃和没头没尾的话引起了齐缘强烈的好奇。而待他随着吴二口进入他的房间后,那股好奇的欲望更又瞬间达到了最大。
在吴二口并不算大的小平房里,齐缘看见了一只脸盆大小的正方形木盒子。那盒子说是木头的,但上边儿却有着仿佛黑玉石一般的光泽。
木盒除了本体之外,上边儿还有三道压着朱漆封印的封条。齐缘匆匆看了一眼,勉强看出封条上边儿写着紫禁城内务府圣库,粘杆处大清皇使承等字眼。一看便知道这物件理应是出自满清的宫廷。
“这盒子就是你要让我看的玩意儿吧?这是什么?盒子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个黑长米,是皇宫里用来这重要物件的文物,是我爹留给我的传家宝。”
吴二口说话间冲的东西鞠了几躬。而后一边撕开已经脆弱无比的封条,一边又告诉齐缘他们。
“我爹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即使再破家败财也不能把这东西丢掉。因为这是我们吴家,哦,不,是所有庖刀鬼担着天下宫廷厨门的根。”
“根!”田沫闻言,眼睛里探求的火花闪烁更甚,大家更是因为吴二口的话,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向了这只被称作黑长米的玩意儿。
须臾等待后,吴二口的手将三道封条全部揭开,又带上线手套儿,才缓缓将那匣子的盖子打开。在好一阵紧张而缓慢的操作后,齐缘只听咕咚一声,盒子被吴二口分成了上下两段。
下边儿盛放东西的部分,先是飘起了一些久经年月的木屑飞灰,而后又露出了几个并不大的卷轴。那些卷轴很有年头,每一卷上都有一个不同的繁体数字编号,以及一个相同的卷首名字——食不归路。
“食不归路。这里边儿写的是什么?”
齐缘望着那卷首的名字,既感觉到了岁月的震撼,又感觉到了岁月的诡魇。
“一些在外行人听来魑魅魍魉的故事。”说话间,吴二口拿取出了其中标注一号的那一卷缓缓展开。
“这个故事里的内容很荒诞,但是却能够完美的解释你们遇见的一切。被海怪卷走却又复生的周嘉树,被夺取的血盏。被抽了筋的嗅梅娘娘,还有那个被人用花朵封住五官的死人。”
说话间,吴二口已经在他的床铺上摊开了这幅古卷的第一册。随后他一边将古卷上半画半写的内容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一边用衰老的声音向齐缘他们讲述了这个庖刀鬼起源的故事。
在故事的一开始,是五代十国的悲惨岁月。在那个罕见的乱世中,人和人之间没有丝毫信任与道义可言。在那个时代,但凡有百八十号人便能称个草头王,占领上十几个州县便可称王称孤。
如果你有十几万的大军或者数个州郡,那么相面称帝也不是问题。而为了得到皇帝这个称号,臣弑君、子弑父、父残子这类毫无底线的事情便全都做得出来。
食不归路上介绍完故事的背景后,又言,在五代时的湖南地界,曾发生过南唐和马楚的一场混战。在那场混战中,有齐、田、吴、上官四人四姓的南唐兵士被敌军冲散,又因躲避追军而迷失在了林海茫茫的南国群山之中。
四个人逃窜几天之后,摆脱了追兵,但却因不服水土,身有刀伤,只剩下了勉强行动的力量。
然就在这将死之时,这四人突然在山林中看见了一只人形虎脸的白猿,于山溪间玩耍嬉戏,并啃咬着一只死掉的麝鹿。这四个残兵本就凶狠,再加上手中有兵刃剑士壮胆,便想抢那白猿手里的麝鹿做食物。
于是一行人弯腰躬身偷偷接近那怪猿。却不曾想因为谋事不密,让这白猿因树茶断裂之音而察觉奔逃,扛着麝鹿窜进了一处山间溶洞之内。
四个南唐逃兵此时已饿红了眼,面对着唾手可得的猎物,怎么肯轻易放过。于是立刻点燃火把,随着白猿的脚步进入那一处暗洞中。
起初,这些人还能凭借着鹿血猿毛寻找到猎物的蛛丝马迹,但走着走着便不能辨认方向了。
在之后,这些人连自己的归路也已迷失,加上洞内潮湿,打灭了火把,他们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之内。四个人沦落在如此的幽冥之界,原本以为必死无疑。
可就在他们绝望彷徨的时候,一阵奇特的香味儿突然让他们的精神一振,瞬间有了盼头。洞内香味儿似麝香如艾草,实在美妙,神奇无比。
闻着便让人精神一振,瞬间让四个原本以绝望等死的家伙又有了气力和希望。随后他们相互搀扶摸索,竟然顺着那香味儿一路深入溶洞,最终到了一方别样的地下天地。
在那块儿有岩石之称的巨大天地里,上有萤石水晶已为星穹,下有亮泉地火以为照耀。期间还有紫、绿、粉、红的仙草灵芝、怪木古藤生长期间,还更有铭文古碑、石刻、霸下等古人遗迹横尘散落。
这一方地下的玄妙天地有多高多宽,四人都无法丈量,只觉得此处异常优美又异常压抑。好半天后,他们才收起了惊愕,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四下寻找出路和吃食。
在这地下幽洞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后,四人中有一人猛然伸手指着不远处一道迥异的光亮,惊喜地喊出了一句,有活路了!
剩下三人顺着他指代一看,竟发现那里有一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