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鸖见他掌法变化精妙,忙低头避过,可手中的兵器却给他趁机夺了过去。没有了奇门兵器在手,祝鸖的武功大打折扣。他本就是江洋大盗,见势头不对风紧扯呼那是常有的事,当下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念头扭头就跑。没想到转脸与青木散人碰了个面对面,只见寒光一闪,祝鸖右臂已被砍下,朱赐秀两步赶上,一掌将他结果。
青木散人匆忙之际伤了祝鸖一臂,不过却也被追魂刀沈极从后背砍了一刀,鲜血浸透道袍,脸色苍白至极。
这边俱欢颜也不好过,他本就重伤在身,此刻内力催动之下,钟神秀二人种在他体内的阴气剧毒趁机发作,不过片刻功夫,便令他浑身发冷,经脉刺痛。
若在平日,他仗着内力深厚大可以慢慢驱除这两股阴毒,但此刻生死关头,哪里容他慢慢调养,因此伤上加伤,拳势也弱了下来。
蕴空上人眼见无力回天,脸上悲苦之色更甚,道:“俱兄,青木道兄,还有众位朋友,你们快走吧,小僧多谢你们了。”
俱欢颜喝道:“老实和尚,你说的什么胡话,俱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要走一起走,要死我也陪你死在一块。”
青木散人紧紧护在蕴空上人身前,道:“这才像句人话,这么多年你少来五台山相会,我只当你忘了两位朋友,苟图帮主之位去了呢。”
俱欢颜强撑一口气,哈哈笑道:“我已辞去帮主之位,以后大可再陪二位闯荡江湖,哈哈,牛鼻子,你可舍得你那白云道观。”
青木散人闻言,眼中大放异彩,哈哈笑道:“区区一座道观有何可惜,如今妖魔猖獗,魔道遍地,贫道早就看不过眼了,正要替世间清一清这污秽之地。”
俱欢颜见他豪气丝毫不减当年,更是开心,道:“好,今日我们就先替武林除去这两大害。”
说着二人呼的跃起,不约而同扑向麻九俦。毕竟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连心思竟也一模一样,皆想着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麻九俦眼见二人扑来,不由心下一惊,自己与钟神秀二人联手尚且不是俱欢颜的对手,现如今仅自己一人更不会是此二人联手之敌,好在一旁无量僧与百花老贼紧紧护在跟前,见二人扑到,各出一掌抵挡。
俱欢颜大怒道:“滚开。”
花三奇只觉一股奇大劲力扑面而来,不及反应,身子已轻飘飘飞了出去。
无量僧内力损耗不少,面对受伤的青木散人虽不能胜,却也可以纠缠住不至落败。
麻九俦眼见俱欢颜再次扑来,忽然挥动大袖,只见数条碧绿小蛇从袖中窜出,猛地扑向俱欢颜。
俱欢颜冷笑道:“麻老怪,翻来覆去还是这几手把戏。”把手一撮,凌空一击,数条小蛇未至身前便被强大的劲力撕成碎片。
俱欢颜正要与麻九俦做殊死一搏,忽听一声惨叫从背后传来,原来血灵三子等人已攻入阵中,把外围僧众杀死,眼看就要扑向毫无还手之力的蕴空上人。若非慧空和尚拼死相救,蕴空和尚已落入群邪手中。
俱欢颜脸色一变,顾不得与麻九俦纠缠,回身冲向蕴空上人。众僧各持禅杖兵器拼命抵挡,可哪里是这等以杀人为乐的邪魔的对手,顷刻间又死了数人。
俱欢颜一拳击退血灵三子,拦在蕴空和尚跟前,青木散人也退了回来,与俱欢颜并肩站在一起。
众人见二人浑身是血依旧挺立如岳,不觉心下骇然,竟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麻九俦厉声道:“事已至此,还等什么,杀!”
话音落地,已带头扑向俱欢颜二人。无量僧咬着牙跟在麻九俦身后,此刻他也看得出这二人已是强弩之末,只要这二人一死,剩余僧众不过是驽马铅刀,不堪一击。
俱欢颜眼中也不觉起了绝望之色,就在关键时刻,援兵终于赶到,只见大门外一柄长剑飞射而来,一人大声喝道:“丐帮李仁风在此,谁敢伤我帮主。”
麻九俦此时已取回手杖,见长剑袭来,回身一拨,将长剑拨开,只觉手腕一震,来人武功竟也不弱。
李仁风接过长剑,立在俱欢颜跟前,一脸冷漠的看着众人。
接着只见几个喇嘛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对无量僧说道:“不好了,山下突然来了一大批叫花子,已经打上山来了。”
无量僧闻言脸色顿变,咬着牙道:“擒贼先擒王,拿下姓俱的再说。”
二人再次扑向俱欢颜,李仁风见二人扑来,长剑一抖,一剑刺向麻九俦心口。他的剑招虽不华丽,也不迅捷,却似乎能提前看出对方的破绽一般,每一剑皆精准而有效,逼的麻九俦不得不回身自救。
朱赐秀见他运剑如风,竟挡得住两大高手联手夹击,心中好是佩服。
血灵三子中老大血无极跟随麻九俦已久,知道要胜俱欢颜,非得二人联手不可,当下与二弟血无道三弟血无天一起攻向李仁风。这三人本是一母同胞,又一同拜师在血刀门下,十数年来朝夕相处,早已心意相通,不需多言便知各人心里想的什么。李仁风剑法虽妙,在三人联手面前也自顾不暇。
有了三人牵制,麻九俦二人再次扑向俱欢颜,俱欢颜勉强击出一拳,却也是有气无力,威力大不如前。他一人先后独战三大高手,又与十数位左道之士殊死相搏,早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无量僧见状心下大喜,叫道:“叫花子撑不住了。”
麻九俦知道机会难得,今日不管能不能占了五台山,总是为日后除了一个劲敌,只是从此以后与丐帮将成生死仇敌。
关键时刻,猛听寺外一人喝道:“谁敢伤我大哥。”
只见一个落拓书生猛地现出身影,先是接过麻九俦一掌,接着一脚踢向无量僧。
无量僧本就身受重伤,能强提一口气斗至现在已经是倾尽全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哪里能够抵挡,只听啪的一声,这一脚正中他的肚皮,竟把他咕噜噜踢了个跟头。
朱赐秀见到来人,欣喜叫道:“李大哥,多亏你来了,否则我们可顶不住了。”李二归见他出言率真,这等话也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忍不住心底暗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敢违抗钟老鬼,出手相助五台山,足见你是个是非分明的侠义之士。”
朱赐秀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道:“李大哥过誉了,我只不过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来人正是丐帮现任帮主李二归,原来他惦记俱欢颜安危,与李仁风先行带头冲了进来,终于在关键时刻救下二人一命。李二归冲朱赐秀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俱欢颜说道:“大哥,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俱欢颜见了李二归,心下大松一口气,竟头脑一昏,险些晕倒。感受到丹田之中空空如也,暗道这一天把八年没打的架一次性打了回来,可真是痛快。
李二归忙将俱欢颜扶住,一股真气暗暗渡了过去,有了这股真气相助,俱欢颜这才缓过神来,道:“先御敌要紧。”
李二归点点头,转身对麻九俦道:“麻宫主,丐帮一向和百毒宫井水不犯河水,百毒宫却一再暗下毒手,这是何道理,今日若不交代个明白,我绝不与你罢休。”
俱欢颜见状心中暗道,李二弟这性子一点没改,每次打架,总要这样婆婆妈妈交代一通场面话,可真是啰嗦。他生性豪爽,自然看不惯李二归这迂腐书生的做派,不过二人私下关系却极好,倒不是外人说的那样不和。
麻九俦已知道了麻凤与秦中平勾结暗害俱欢颜一事,知道与丐帮仇怨无法调解,也不多解释,道:“我他妈出来混的,要给你什么交代。”
李二归闻言大怒,一把抓向麻九俦肩头。
俱欢颜连忙提醒道:“李兄弟小心,麻老怪毒功厉害,可别着了他的道。”
李二归道:“小弟理会的。”
他所使的乃是一十八路龙爪擒拿手,本就是一路十分精妙的功法,之所以不动用风雷神拳,一来是所练时间太短,还未到俱欢颜那样炉火纯青的地步,二来也看出麻九俦经过一场激战,已有暗伤在身,自己出手本就有些胜之不武,所以只想将其擒住,并未起杀他的念头。
李二归这样想,麻九俦可不会手下留情,把三十六路长蛇杖法施展开来,每一击皆不留余地,竟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路杖法他钻研多年,早已使得出神入化,再加上李二归有意想让,一时倒也未落下风。
无量僧歪倒在一旁,见李仁风被血灵三子缠住,李二归与麻九俦激战正酣,自己这一方尚余十多位高手,依旧占据上风,当下暗中向众人使了个眼色。
李巳等人见状,一言不发围了上去。
此时清凉寺一方经过刚才一番血战已损失惨重,十大青庙主持死了六个,白马寺巨石和尚断了一臂,碧空寺竹鹿和尚与清远寺天水和尚皆身受重伤无力再战,黄龙寺真云和尚更是身重数刀面若金纸,奄奄一息。
圆空、觉空、慧空三僧中了钟神秀阴蚀掌毒刚刚恢复了几分力气,经过一番激战再次引发余毒,个个双眼乌青浑身发抖,显然没了出手的力气。慧空和尚右臂被废,为保护蕴空上人以独臂连伤数人,最后却被无极狂刀段宝沁砍成数段,死状极惨。
清凉寺二代赤字辈僧人中,只有赤林和尚武功较强,与吴大羌一番交手,倒是将其打倒,不过却中了丧门星刑一尧的毒菱,此刻正端坐在蕴空和尚身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无量僧一方虽也有数人受伤,几人身死,不过留下来的却都是不俗的高手。其中有百花老贼花三奇,血灵三子血无极、血无道、血无天三兄弟,还有追魂刀沈极,丧门星刑一尧,俊夜叉赵如龙,飞枭李巳。
那六尾妖狐柳如燕见势头不对,暗中央求金翅大鹏展云飞带她离开,展云飞早已惦记柳如燕美色,给她细声软语一求,立刻骨头都软了下去。再说他这次前来也只是看看热闹,不像李巳等人与清凉寺有仇,所以柳如燕一求,立刻满口答应,二人趁乱之际早已悄悄溜了。恨的俊夜叉赵如龙咬牙切齿,但百花老贼尚未离去,他也不敢离师独去。
朱赐秀见几人围来,立时怒道“想以多欺少么?”说着拦在二人身前。此时清凉寺一方也只有他尚有一战之力。
李巳三十来岁,瘦小个子,手中使一口细剑,见朱赐秀拦在面前,道:“臭小子,识相的快快离开,看在钟前辈的份上,大家不会为难你。”
朱赐秀心下恍然,怪不得他这一番激战未受半点伤,原来是众人忌惮钟神秀凶名,不敢对他下死手。他还道自己阴蚀掌厉害,吓得众人不敢近前,心中免不了一阵得意。现在看来,当真好笑。
朱赐秀道:“大丈夫行走江湖,自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这群邪魔歪道,大举进犯佛门净地,我岂能袖手旁观。”
青木散人听了朱赐秀这一番话,心下十分欣慰,暗想自己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单他这一番是非分明的应答,尽可以将他收入门下,凭借他这一颗侠义之心与非凡悟性,定能将师门发扬光大。
李二归与麻九俦交手正到紧要时刻,忽然听到朱赐秀这番正道朗言,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力气,立时爪风凌厉,连攻数招,逼的麻九俦惊愕不已,暗想这叫花子书生莫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么?
李巳等人见他冥顽不灵,也不再客气,各自使了个眼色,邢一尧手一抬,数颗毒菱飞箭般射向朱赐秀。
朱赐秀见他暗器迅疾,不敢大意,也不敢闪身躲避,否则后面的俱欢颜二人非得遭殃不可。只好强运内力,猛地拍出一掌,凭借浑厚的掌风将暗器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