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很是寒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此前采取的那些安全措施有效果,那么应该只有洞口和靠里还没做支撑的那些部分倒塌了,而里面已经做了支撑的地方大概率还是安全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准里面的人还是安全的,这个信念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一般来说洞窟里会更加保温一些,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干活的时候一般都不会穿上外套,要知道里面再保温那也是白天,现在晚上里面还是很冷的,如果时间太长的话……
汗水顺着人们的额头流下,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幸好他们一直在外面,所以还穿着厚外套,尤其是安民军的人,几乎是除了枪以外东西都带了,所以相比于普通人他们反而是最不受温度影响的人,没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仿佛忘记了疲惫,忘记了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挖出一条通道,救出被困的人。
月亮已经来到了半空,时间也已经进入了深夜,家中有孩子的人没有办法,只能返回照顾孩子,而其他人还在继续挖掘着。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深夜,深夜之中天空下起了小雪,如果这在平时,这样的小雪恐怕会引起肯塞斯的一番感触,但现在他只痛恨这飘落的雪花,挖掘现场,灯光如太阳一般,人们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
这也算是霍尔普魔导技术的一项好处,虽然便携式的灯具还没有能够发明,但是起码这种拖曳式的大灯还是有的,也给忙活着挖掘的众人提供了足够的光亮。
洞口处,土石堆积如山,不少人正使用着小推车、桶甚至是衣服把这些石头和土给运到其他地方,经过长时间的奋力挖掘,前面挖掘的人终于有了一些进展,然而当洞口被彻底挖开时,里面的情况却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许多原本以为有支撑可以顺利顶住的地方也垮塌了下来,一片狼藉的景象让人心中一紧,肯塞斯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他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着,希望那两个孩子的父母能够平安无事,他现在甚至脑海里都能想到孩子们期待的眼神。
他握着铁锹的手紧了紧‘我一定会把他们带回去的!’
尽管情况糟糕,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支撑都没有起到作用,仍旧有很大一部分支撑扛住了压力,这些支撑为挖掘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最起码整个洞穴地道里并不是完全的不能走人,只是通道狭窄很难挖掘,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速度,他们把这些通道进行了拓宽。
挖掘的过程漫长而艰苦,每一个人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很多人的手上所戴的手套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磨损,最严重的甚至已经磨透了,汗水湿透了衣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肯塞斯也不例外,他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每一次挥动铁锹都变得异常艰难也异常沉重,他就像是一台连接上了律动能源枢纽组的机器一样反复做着重复的动作,但他不敢停下,他害怕停下一秒钟,希望就会失去一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快救出被埋在里面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的挖掘仿佛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最前面的那人看到了一只手,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绷紧了,肯塞斯更是感觉心中一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紧张地盯着那只刚刚被发现的手,队伍中打头的人下意识地举起铁铲就要继续挖掘,紧跟其后的一名救险员立刻大喊“不能用工具!会伤到人的!”打头的人猛地停住动作,声音有些颤抖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快点挖。”救险员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急切地说“咱们换个位置,现在只能用手刨土,你们把通道扩大一点,小心再次坍塌。”
几位救险员毫不犹豫地扔下铁铲和前面的几人换了个位置,他们跪在地上用双手拼命地刨着石头和土,不出十几分钟,这人的上半身就露了出来,但是让人感到绝望的是,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这一切并不能影响救险员的动作,哪怕他们的手已经被粗糙的土石磨得鲜血淋漓,但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一个劲地挖着。
随着第一个人的身体被完全的挖出来,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终于,更多的人被挖了出来,然而和第一个人一样,他们也都没有了呼吸,众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片死寂笼罩着现场,他们抱着最后的希望,小心翼翼地把四人运了出去,然后又转身投入到继续挖掘的工作中。
“我看到了一条腿!”最前面的那人喊道“他还在动!后面的人快上来一块帮忙,这里两根柱子把人卡住了。”
终于,他们找到了那名因为最后出来所以夹在了两根支撑柱之间还有一些意识的矿工,这名矿工无疑是幸运的,他胳膊上戴着领队的袖章,应该是这支矿工队伍的队长,因为责任问题他在确保所有人都撤离后才离开这里,这也让他恰巧被卡在了支撑柱之间。
经过一番营救,最后这名工头被带了出来,里面的矿工以及来帮忙的居民也都被险灾庭的救险员劝了出去,肯塞斯随着队伍走出矿洞,他心中还有最后的一丝期待,希望出来后能听到好消息。
然而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和事与愿违,当他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有两具熟悉而又冰冷的尸体,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身上盖着一块白色的布,他们身上满是尘土和伤痕,甚至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变形,可想而知在那个时候他们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参与救援的人们心情无比沉重,他们或多或少都认识这些矿工,有的人默默地流泪,有的人则呆呆地站着,仿佛失去了灵魂,肯塞斯穿过人群,默默走到他们两个的跟前,就这么看着他俩,
肯塞斯的内心如被重锤狠狠砸中,他拼命忍住悲伤和难过,紧咬嘴唇双手紧握成拳,一股揪心的疼痛如同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样让他喘不上气。
蕾妮默默走了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肯塞斯耳边响起“这是在她的手中发现的。”
皱皱巴巴的纸就像是一团废纸团又被展开了一样,肯塞斯起初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几秒后才缓缓看向蕾妮手中的纸,他缓缓拿过那张纸,静静展开。
纸上是一幅画,一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几朵红色的小花,绿绿的草地蓝蓝的天空,在空地上有五个人手拉着手,一男一女,一兄一妹,还有一个虽然画风如此简陋还是能看出来样子拽拽的大男孩。
肯塞斯看到这画,忽然笑了出来,他看向身旁的蕾妮,笑着指了指画,一束阳光洒落在画纸上,他的脸上泪水瞬间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