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杨若兰望着他的背影,又气不打一处来,朝着身旁的嬷嬷嘟囔道:“你瞧瞧,他为了那个狐狸精,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不顾了,怎么就不知道多陪陪儿子呢?”
身旁的嬷嬷见她这样,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嘴上还得安慰着:“伯爷他又不是大夫,留在这儿也起不了啥作用,倒不如让他进宫去请折子,说不定还能查出大公子的病因呢。”
杨若兰瞧了瞧床上痛苦不堪的儿子,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默不作声。她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是一看到他那全然不把自己这个正妻放在眼里的样子,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勾引人的狐狸精,把那女人护得严严实实。自己分明从未靠近过她,又怎会致使她那孽子早产呢?可老爷对自己毫无感情,从不肯听她只言片语,更不愿相信她半分。
自婚后,二人就未曾好好相处过。外人只看到敬安伯夫人表面是何等的光鲜亮丽,又有谁知道她每日独守空房,看着自家夫君对别的女人百般宠溺,自己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只是女子自从嫁人之后,便冠以夫姓,喜乐哀愁皆由夫家而定,她又能怎样呢?她努力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涩,朝嬷嬷吩咐道:“去打一盆水来,我再给二少爷擦一擦。”
柳向东躺在床上,正拼命压制那如潮般的痛苦。那条断腿像是被恶魔啃噬一般,钻心剧痛让他几近昏厥,他从未想过断腿之痛竟如此难耐。
直至天快破晓,靖安伯才领着从宫中请来的太医匆忙赶回他的院子。
太医来了之后,为他仔细地诊了脉,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接着,太医取出银针,在他的穴位上扎了几针,他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杨若兰见此情形,原以为儿子已然无大碍,这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岂料太医随后所言,又令她的心再度悬起。
“令郎腿骨断裂,所幸你们寻的大夫已为他正骨固定。照理不该有差,可他疼痛异常,实不寻常。老夫方才号脉,亦未察觉异样,真是怪哉!”那老太医捋着灰白胡须,略显诧异道。
杨若兰一听,顿时慌了神,此时也无暇维持高门贵妇的端庄仪态。“周太医,您医术精湛,妙手仁心,定能查出其中缘由。犬子之事,还望您费心劳力,妾身在此多谢您的大恩。”
说着,便要盈盈下拜。
周太医吓了一跳,赶忙制止。“夫人您无需如此。我身为大夫,自当竭尽全力。不如这样,我先开一副药,您让公子服下。若公子起来情况不减,便让伯爷往宫中递帖子便好。我先回去查阅医典,看看有无相关记载,也好早做准备。”
杨若兰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阻拦宫中太医。毕竟太医能出宫诊治,本是陛下的恩典,她又怎敢强求?只能将满心不甘强压下去,面上依旧是感激万分地接过了药方。
柳公权一直站在一旁未曾言语,待太医诊断完毕后,便将太医送出了府。
伯府大门口,马车旁。周太医朝柳公权摆摆手:“伯爷不必多送,老夫这便回去。”
柳公权嘴角轻扬,从袖中取出一卷银票,悄然塞至周太医手里。“今日劳您前来,实在抱歉。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周太医不要嫌弃才是。”
周太医摸了摸手中银票,估摸有千两之数。他赶忙做出推辞姿态:“伯爷莫要如此客气。”
却被柳公权再次挡回。“犬子之事,还要劳周太医费心。”
周太医再次抬眸看向他,见其神情诚挚,便不再推辞。“既是如此,老夫自当尽力,伯爷宽心便是。”
送走周太医后,柳公权回到府中,前往柳向东的院子,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儿子。没理会想要上前说话的杨若兰,便转身朝书房走去。
只留下杨若兰在其身后,神色黯然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落寞。
………
洛水瑶一大早就来到厨房,瞧见厨房中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晚膳,昨夜那些来的那些妇人也都自发地在忙碌着,她这才安下心来。好在这庄子规模够大,粮食储备充足,至少几日内都无需发愁。她也没过多停留,转身便去找刘管事。
刘管事此刻眉头紧皱,满心忧愁。他望着这些个青壮劳力正热火朝天地制作麦芽糖,昨天把所有能找到的罐子都搬来装糖了,如今已装满大半。
刘宇昨天下午就快马加鞭赶往城北订陶罐了,好在有户人家积压的陶罐存货多,价格还便宜。只是昨夜太晚,没能把陶罐拉回来,今儿一早他就派了几个大汉赶着马车去拉,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最让刘管事发愁的是,这麦芽糖虽好,可销路该怎么打开?而且这么多人手,也不知小姐后续又要如何安排?
洛水瑶刚一到,就瞧见刘管事满面愁苦地盯着此处,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她不禁问道:“刘管事,这是怎么了?”
刘管事听到声音后回过神来,看清是洛水瑶时,连忙扬起笑脸。“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洛水瑶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怎么大清早就有烦心事了?”
刘管事闻言,长叹一口气:“老奴方才在想,这麦芽糖虽好,可该如何销售出去呢?另外,来了这么多人,吃喝又该如何解决?”
洛水瑶听了,点头说道:“刘管事你考虑得很周全。此事我昨晚就已经想到了,昨夜我就让杨威带信回去,想必最多午时就会有人过来拉麦芽糖。到时候你安排人把这些麦芽糖全部装车送走,自有人会将这些东西送往都城。”
刘管事心中的担忧仍未消散,“我们既没有销路,也没有人脉,就这样贸然将糖运往都城,要是卖不出去,那可就太令人惋惜了。”
“我来的时候就在都城盘下了一个小店,用来出售麦芽糖,应该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