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思友和程远的关系呢?”
“我们找他们熟悉的工人问过了,有个小子支支吾吾的,我们把他拖回去审了一顿,原来吴思友跟程远是一条道里的兄弟,他们经常去找暗门子,尤其是程远,据交代他玩得很疯,一个月至少去找六七次暗门子,那小子也跟他们去玩过几次,所以知道情况。”
吴思友和程远身上果然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白万里想到刚才询问程远的时候他那个慌张的样子,暗道:‘这小子果然是有问题,原来是个瓢虫,刚才被我问的时候那个害怕,是因为怕被揭穿去找暗门子的事情,还是说因为去找暗门子引发了其他问题呢?’
说起来程远和吴思友两个人在中午午休的时候,不找个地方抽烟,要么躺一会儿,反而是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车间这件事就有点奇怪。
不过现在这也只是白万里的猜测,吴思友没找到,程远的状态也没办法上手段审问。
“方威,赶紧多派几个小队的人出去,尽快把吴思友给我抓回来!”
“是,处长!”
方威跑出去之后,白万里对老杨和老李说:“几位同志,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今天的事故这个吴思友有很大的嫌疑,具体是有预谋的故意伤人还是争吵发生的意外还无法确定,等抓到吴思友,审讯有了结果之后我会再通知各位的。”
老杨满脸心累的表情:“辛苦白处长了。”
轧钢厂一开年就发生事故这已经够难看的了,结果这事情有可能还不是机器老化导致的意外,还存在是工人之间互相伤害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老杨都不知道这件事的报告该怎么打上去,不心累才怪啊。
老李这会儿怕是有些幸灾乐祸吧,虽然出了事故他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损失和打击肯定比老杨少得多就是了。
“不辛苦,这都是分内的事。”
白万里说着场面话,反正这事跟他没什么利益牵扯。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梁总工终于拆开了整个机器,露出已经血肉模糊的程远的手臂。
林治国和丁秋楠赶紧动手,小心翼翼地将程远的手臂从机器的夹缝中取了出来,虽然这个过程一定很痛,但也没办法,只有更快一些才能减少程远的痛苦。
好不容易将手臂取出之后,林治国道:“丁医生!你拖着他的手!”
丁秋楠照做,然后林治国赶紧拿出止血药和绑带给程远止血,涂药和绑绷带的手法都比较粗鲁,但这时候也管不了程远痛不痛了,医务室的医疗条件有限,只能做最基础的处理,止血之后还是要尽快送去医院,要是因为害怕伤者疼痛而拖拖拉拉的反而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飞快地将程远的手包好之后,林治国说:“血止住了,赶紧把他送去医院,说不定手还能保住!”
这保住是字面意思,受了那么重的伤,程远一只手残废是必然的,如果送医及时,那就不用截肢求存,以后这手虽然肯定做不了精细工作,但或许还可以拿一下碗,或者给自己穿一下袜子,再耽搁整条胳膊说不定都没了。
“我的车准备好了!赶紧坐我的车去医院!”
老杨早安排好了自己的车,第一时间把程远送去医院,因为厂里的事故也是分等级的,如果事故里死了人那就是大事故,如果人没死,只是受伤,那就是小事故,如果人受伤了但没截肢,那就是特别小的事故。
现在事故已经发生,老杨只能寄希望于不要演变成死人的大事故,不然他这个厂长未必还能挺过今年了。
程远被送去医院之后,厂里这边就暂时告一段落,三车间的工作肯定要暂停,出了事故老杨还得往上面打报告,不出意外的话上级单位那里还要派工程师过来检查出事故的机器到底存不存在问题,以防下面有人弄虚作假。
老杨也要做些运作,尽量把这件事的影响减轻一些,免得自己一开年就吃个处分。
老李肯定也会做出相应的对策,要借着这件事尽量打击老杨的声望和地位,这两人可有得折腾呢。
白万里则回了保卫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方威就拎着两瓶汽水和一包油纸包进来了,打开一看,原来是花生拌猪头肉。
“咋的啊,方威,大白天的找我以汽水代酒来了?”
“嗨,处长,这不是今天的事故有些蹊跷,我想来听听您的意见吗?”
保卫处是执法单位,内部的人经常讲某个案子有多么多么难破,或者针对最近发生的案子分析分析,说说自己的看法,这很正常,就跟当兵的喜欢讲自己当年用过的哪门炮,哪杆枪特别特别牛逼一样。
白万里捏了一粒花生米往嘴里一丢,说:“有啥好蹊跷的,程远卷进机器肯定跟吴思友有关,这保准没错。”
“我也是一个想法,那处长您说这吴思友到底是有预谋的,还是发生了意外呢?”
“那就得看吴思友有没有那个动机,一般杀人跟伤人案的起因无非就是情仇财色,这两人一起去找过暗门子,要有动机的话,财和色的可能性最大,要么是有个吴思友特别喜欢的姑娘他没睡上,让程远给睡了,心里不爽想要报复,要么就是因为在暗门子身上花的钱引起了一些争端。”
“对了,你之前审的那小子交代了那暗门子的位置没有,还有他有没有说起吴思友和程远有没有因为暗门子起过争执?”
“暗门子的位置已经交代了,后一个还没问,不过他说他就跟他们去玩了三次,对他们之间的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
“嘿,这小子敢说出来三次,实际去的次数肯定不止三次,方威,去叫人再给他揍两顿,看看这小子的嘴有没有在炕上那么结实。”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