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只能看着你们的背影，长大后，便只能看着彼此的背影了。”
“但那份守护，小九一直铭记于心。”
“……嗯。”
陆万里没有那份记忆，只是紧紧地抱住了露出寂寞之色的程九九。
程九九依恋的蹭了蹭他的锁骨，缓了缓在那数万载的等待里，岁月漫长的孤寂。
上界的那些恩怨情仇，从来就没有一笔勾销。
只是如今的他们，还触碰不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在那里，双肩背负的是苍生，是责任。
而在此世人间，她和师父才能抛开一切，肆意的活一场。
“哎，扯远了。”
程九九抬起头瞄了眼远处的鹊桥，“唔，都不在那边了。”
这一耽搁，陈敏她们可不就走远了么？
“也不知道那群人跑哪去了。”程九九懒洋洋的趴在陆万里的怀里，“有陈敏在，我倒是不担心张辰逸会吃亏。”
陆万里淡淡道：“还是去看看吧。”
“不想走~”
那就抱抱。
陆队长一向行动力很强。
·
许珊珊在流云城有房子，独门独户，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打理的很漂亮。
张辰逸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望着这座眼熟又陌生的小院有点出神。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我们现在应该会很幸福。”许珊珊轻声道。
那座小院，是两人曾经幻想过的未来。
也是张辰逸，曾经许诺过要给许珊珊的家。
只是如今，过往种种，似乎都被封印在那个空壳子里了。
“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当年没有得到的解释，现在许珊珊终于肯说了：“我要复仇，我要权利。”
“那个被血洗的珍珠小镇你应该听说过，我是那场屠戮里，唯一的幸存者。”
“我活着，就是为了向东沧领主复仇，可我能力有限，直到身死变成这副模样，一次都没能接触到东沧领主。”
许珊珊语气里那滔天的恨意，让张辰逸微微侧眸，“……那不是魔族干的吗？”
“哈！”许珊珊露出讥讽的神情，“那样的人物，想要做到一手遮天并不难。”
这一点张辰逸并不否认，但是……“他为何要如此做？”
那东沧领主据说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口碑极好。
“我也想问他为何如此！”许珊珊眸中满是恨意，“他曾经不过是珍珠小镇的一个乞丐而已！”
嚯！惊天大瓜啊！凌音激动的扯了扯虞清棠和陈敏：听到没听到没？
虞清棠：“……”
陈敏：“……”
着实有些意外。
张辰逸也很惊讶，推开篱笆门，“太晚了，许珊珊。”
许珊珊怔了怔，装作不解其意，只挽着张辰逸的胳膊往里走，“是很晚了，你留下来吧。”
张辰逸却把手臂抽了出去，“一定要我把话说的很难听么？许珊珊，你回去吧。”
“什么意思？你不帮我了？”许珊珊泫然欲泣，“所有的苦衷我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心疼心疼我？”
“太晚了。”张辰逸无情道，“你若早跟我说，我命都给你。”
“但是太晚了，许珊珊，我已经不爱你了。”张辰逸退后一步，像是划清界限，“我也不会为了你，去伤害我的队友。”
“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绝情？”许珊珊脸色煞白，“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陷在我这摊淤泥里……”
“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你总是一腔情愿的替我做决定，我爱你的时候，你对我遮遮掩掩，有那么多的机会……”
张辰逸顿了顿，“我现在不爱你了，你又要拉着我堕入地狱，走到现在这地步，都是你的选择造成的。”
“在那个雨夜我们就已经结束了。”这一次，轮到张辰逸说出这句话。
许珊珊闭了闭眼，颤抖道：“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视而不见，抛弃我吗？”
“许珊珊，你要搞清楚，我不是视而不见，我是眼不见为净，你忘了吗？我一直都尊重你的一切想法。”
“就算重来一次，当我在你的眼里看不见半点对我的爱意，我还是会转身就走，不争不抢。”
张辰逸说不心痛是假的，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无法扭转时间回到过去。
如果时间能倒转，他一定会带着记忆救下在那一夜后悔的许珊珊，不是还爱她，只是想救下那个遭到欺辱的女孩。
“不争不抢……张辰逸，你真的爱我吗？”许珊珊声声泣血。
张辰逸绝情道：“当你开始质疑我们的那段感情时，我和你之间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去！好狠一男的！”凌音惊道。
虞清棠没有太大的感觉，“你到底站哪边的？”
“不、不知道啊。”凌音叹气，“就是突然有点同情许珊珊的遭遇。”
“你刚不还说张辰逸挺清醒的？”陈敏说。
凌音：“那人都是善变的啊，看许珊珊那么矛盾就知道了。”
陈敏：“……”
虞清棠：“……”
你也挺矛盾的。
……
“我不杀程九九了，你不要走好不好？”许珊珊总觉得自己即将失去什么，不由语气卑微。
张辰逸却道：“你若动她，我不会置之不理。”
“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不用送了。”
“……”
许珊珊身形一晃，掩面而泣。
一步错，步步错，曾经的年少欢喜，终是掩埋在了岁月之下。
直到此时许珊珊才懂，没有谁会一直留在原地等待自己。
·
“那咱咋办？”凌音摩拳擦掌，“弄她？”
陈敏和虞清棠顿时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弄什么弄，走了。”
凌音：“啊？”
虞清棠文文静静的解释道：“咱背着张哥动许珊珊不合适，张哥都说算了，那就算了呗。”
凌音：“……哦。”
三人跟随张辰逸离开，丝毫不知道事件的另一主人公已经到了。
程九九耳力好，老远就听到了许珊珊和张辰逸的对话。
她倒没有对许珊珊怎么样，连面都没露，只是好奇的问陆万里：“那个东沧领主，莫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陆万里淡淡道：“不知。”
“诶？”程九九有点惊讶。
陆万里解释：“我没见过他。”
“这么神秘？”
“明晚陆家的升道宴，东沧领主会应邀前去，你想去看看吗？”
“想啊……诶？”
程九九微微瞪圆眼睛，“你刚刚说了什么？”
陆万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媳妇儿，你就陪我回去一趟呗？”
撒娇了……这程九九哪扛得住！
程九九红着脸点点头，然后就着急了，“初次拜访，不能空着手登门吧？”
“找小白换点丹药就行。”陆万里说，“不用太紧张，爷爷他们都很和善，很好相处的。”
程九九还是觉得紧张，“我想获得你家人的祝福。”
“嗯。”陆万里忍不住低头亲亲她，“那我们现在回去挑礼物吧。”
“嗯嗯！”
她和陆万里都已经忘了为何来此了，手牵手往回走。
被无视的许珊珊缓了缓情绪，抬手吹哨。
不多时，一条大蟒爬进满园花丛，尾巴兴奋地卷住许珊珊的蛇尾。
许珊珊意兴阑珊，翘起蛇尾抽了大蛇一巴掌，大蛇不仅不生气，还凑近许珊珊吻她。
许珊珊愣了愣，她在这条大蛇的身上感受到了澎湃的爱意。
于是默许了大蛇的尾巴缠上来，与之交尾。
她的爱已经失去了，再也得不到了，不如放纵。
“陆家的升道宴张辰逸不会带我进去，我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许珊珊眼尾潮红的喃喃道，“张辰逸……张辰逸……唔！”
大蛇不爱听这三个字，伸出蛇信子堵住了许珊珊嫣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