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的时候,李叔照旧给何瑞汇报今日订单,虽然不比前几日多,但是也有四五百斤。
看着何瑞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回来累得连话都没几句,回来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询问李叔售卖的情况,林氏心疼得什么是的,好几回都劝何瑞别去了,好歹休息一日。
何瑞一想到院子里大堆的活,只恨不能住在那里,哪里肯休息。
好在这几日功夫葡萄都清洗完了,只剩酿制。
徐妈看了也是心疼,便请命第二天也跟去,何瑞自然是愿意,但是忽然想到林氏不会做饭便拒绝了。
林氏闻言一个白眼回绝道:“你娘这么大个人了,饿不死的!”
结果次日林氏徐妈何云青都来了,王妈可是连着好几天都不曾见过林氏和徐妈了,见来了这么一群人都乐坏了,恭恭敬敬地给林氏行了个大礼,赶忙将他们招呼到了屋里。
还不等林氏询问,王妈就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最近的情况,尤其重点介绍了新来的这三人。
林氏方才进门时,就已经远远得看了那三人,觉得都还不错。门外的春玉见林氏生得漂亮端庄,气质不凡,看着十分矜贵清冷,现下自然也不敢上前招惹何云青。
林氏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帮了一会忙,又放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这边人多眼杂,都是些庄户人家,林氏居孀不愿见人,午饭后,就同何云青一起回去了,留徐妈在这里帮忙。
何瑞数了数林氏给的银子,不由一阵惭愧,自己执意要做生意,反让她们劳心劳力。
况且这几日也疏忽了林氏,真不算一个合格的女儿,何瑞不由得想起了她自己的母亲,更是愧疚不已,只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不要太想自己,一生平安顺遂,健康快乐。
多日不见,王妈可算找到机会和老闺蜜唠唠嗑。
挽着徐妈的胳膊就打趣道:“你这老货,在家里好清闲,也不来帮帮我。”
徐妈几日没见,还有些想她,见了王妈瘦了一圈,本来还有些心疼,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指着她道:“这不就来了吗?好容易得空说会子话,上来就找我茬,前两天还听瑞儿说你累着了,想着来看看你。”徐妈佯装着生气,轻哼一声,“如今一看啊,还是没累着你。”
“得得得,你是来当客人的了。”王妈一脸嫌弃的样子,徐妈从不是王妈的对手,每次只能无可奈何得看着她。
王妈见徐妈一脸无奈,不再玩笑:“说起来,我也怕夫人怪我,当时姑娘起意弄这个葡萄酒,是我极力支持,可没想到瑞儿竟如此拼命劳累,我也劝不住,说来有些不安呀!这几天我看她累得饭都不吃多少,偏偏她嘴上还说着不累……真是我的不是了。”王妈知道今天林氏过来主要还是担心何瑞。
徐妈和王妈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在这里踏实干就好,夫人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心里感谢你呢,说瑞儿真是成长不少,让她刮目相看!”
王妈道:“你不该来的,你也知道咱们夫人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身边不能离了人。”想起夫人从前锦玉般的人,王妈心中既恨又不忍。
“我省的,不是说这两天葡萄多吗?等忙完这两天我回去就是了。”
在何瑞的带领下,这几日的工作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第二批的葡萄已经收上来,基本都入坛了。
何瑞另找匠人打了几个结实的木架子好放置葡萄酒,还有几个大的橡木桶,作为长久储存葡萄酒的容器,何瑞酿制的葡萄酒都是两月内饮用,但实际饮用时间更长,甚至长达一年,何瑞只是不放心,经过这几次发酵,何瑞也有了一定把握,决定延长饮用期限,况且每次封坛前,她都先亲自品尝。
原定的五亩地葡萄早已悉数采摘,如今买下的五亩地葡萄,因有两亩地葡萄成熟的慢,前几日还泛青,因此没收,如今这两日青绿褪去,一片紫红,也是时候该收上来了。
这日午后,何瑞正想着要去傅庄头家商量一下,采摘最后一批葡萄的事,那傅庄头恰好就来了。
只见他脸色阴沉,仿若顶着一片乌云,慢慢地走进田家夫妇租给何瑞的院子。
何瑞忙请进来坐下,倒茶摆上葡萄,傅庄头见何瑞这样客气,连连道谢,让她别忙活了,何瑞这才坐下。
堂屋不好让人进,因此就在院子的阴凉地里放了一张黑漆方桌搁置茶水,何瑞歉意道:“傅庄头,恕我招待不周了。”
“哪里哪里,今日来找姑娘,是有一事要告诉姑娘……”言及此处,傅庄头面露难色。
“傅庄头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方才见傅庄头面带沉郁地进门,何瑞便猜到可能有事。
傅庄头愧疚道:“这两日正好剩下的葡萄也该收上来了,谁知……谁知傅家老姑奶奶,也就是傅少爷的姑母,不知怎么晓得咱们榆庄有葡萄的,今儿个上午就让我带她去看葡萄,一看还那么多的葡萄,一挥手就全要了……”
傅庄头看了眼何瑞,只见她眉头皱起,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当时就说了,这片葡萄已经叫人给买了,可是那傅家老姑奶奶向来说一不二,如何肯听我的话,不仅不听,还我奚落了几句,丢下几张银票就走了……”(大家族一般称出嫁的女子为姑奶奶)
傅庄头虽然有些身份,可是今早,一群人驾着两三辆马车,气势汹汹地直奔他院子,二话不说便让他带着去看葡萄。
何瑞忍不住叹气,原来是要违约啊,这不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吗!
“他们都摘了?”
“还没呢,我说现在还不太熟,得过两日,她就先回去了。”
傅庄头递过来的几张银票,何瑞没有接:“这银子我不要……客人已经给我付了定金,说好了要给人家如期交货,若是因葡萄不够,交不上货,给人家违约了,这不等于砸我自己的招牌吗?我这刚起步的生意,就是小心翼翼的都不一定能干好,若是贸然违约,将来指望和谁做生意?”虽然何瑞有些夸大了,但是道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