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于你...本身？”申鹤惊讶的重复了露曦话语中的内容。
    露曦点头，毫不避讳道：“一些深处的记忆翻涌了出来......我记起来了，有人跟我讲过，我现在能行走在大陆之上，与人们正常对话，触摸万物，得益于这副特殊的躯壳。
    “组成成分也终于在今日明了，虽然还有一些不甚明确之物....嗯，世界树的枝丫，权能的碎屑加上这股随意志而变化的灵魂之力，已经足够做到这种事情了。”
    ——【......诞生的权利，行走在大地之上的权利。】
    “谁是？是怎么做到的？为了什么？”露曦发出疑问，最后轻叹了一声：“归离集覆灭，归终姐....尘之魔神归终逝去，线索到此中断。”
    申鹤眼神下移，一知半解的说道：“所以，这份信息对你很关键？”
    “嗯，我对力量的理解始终卡在当时。”露曦将衣袍披在申鹤身上，将其扣好，说：“很惭愧，我前身也是人类，并非原生种...这点，你应该从我流出的记忆中察觉出了吧。先入为主的认知，让我难改人类的思考方式。”
    “所谓的灵木，母树，驱动仪式...都是应对我本身具有的缺陷，物化出的，便于使用力量的物品。而祂，不需要这种东西。”
    “原种和半吊子，始终有区别...”露曦眉眼下垂：“因此...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那场与众不同的战争发生的时候，一时间，我没有任何方法与之抗衡。”
    申鹤喃喃道：“夜叉一族...但...”
    “哎呀，你看我，怎么变的这么碎嘴了...现在提起这些陈年往事干什么。”露曦打了一个哈哈，然后沉默几秒，继续道：“...值得庆幸的是，璃月有很多可靠的伙伴，我们战胜了祂。”
    “总之，我想说明的就是，自那以后，我迫切的想要理解自己。成为封印的限制之一后，我有大把的时间去探寻这个答案，但毫无进展。”
    露曦耸肩：“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哈哈......意识深处依然有大片无法看清的迷雾，也对，从未见过的事物摆在眼前，该如何理解呢。而了解这方面的人....啊！”
    露曦突然瞪大眼睛，恍然大悟。
    申鹤理了理发梢：“你想到了什么？”
    “之前的疑惑之一，祂如此危险，当时的我为什么要留下锁孔的钥匙...”露曦眼瞳颤抖，气息不稳：“我早该想到的...难道那家伙还在？”
    申鹤抓住了露曦的肩，担忧道：“你想到什么了？”
    ——“愿望？......你能让我再次触摸世界吗，阿诸？”
    露曦点头，神情严肃，肯定道：“将我带上大陆的家伙，祂还存在，至少那时候还在。”
    申鹤思索的眯起眼睛：“祂不是那个魔神吗？”
    露曦摇头又点头，纠结道：“我想想...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类似于一体双魂这种。”
    “你打算找到这个祂？一体双魂最后的结果便是弱势的一方被完全吞噬，先不说如今这抹意识是否还在....”
    亲身体验过，沉入深海差点溶解的申鹤摇头，“不行，就好像在沼泽中心捞起一根腐烂的树枝，太危险了。”
    “没错，这句比喻很到位。”露曦认同道，“你现在越来越会表达了呢。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进行实验吧。辛苦了阿鹤，接下来你站在原地就好了，我会测试的。”
    针对是否要追寻，露曦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但按照她的性子，多半是要的。涉险和能获得的价值不成正比，对方也并非正义的一方，而是个充满污点的罪人。
    反正申鹤是完全不赞同这件事的，但现在不是辩论的时候。
    她咽下疑虑，开始配合露曦。
    有意收敛，但这般探寻和整理思路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露曦对时间的跨度模糊了不少，这是长生种的通病，她也无法避免。
    露曦不再多话，马上释放了力量。
    绿光在空旷的室内乍现。少女眉梢紧蹙，认真感受申鹤身上衣袍的变化。
    很快，露曦开口：“阿鹤，换上仿制的那件。”
    “好。”
    没有任何阻碍，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露曦收回枝丫，点头道：“结束了。”
    申鹤脱去袍子，问道：“怎么样？”
    “嗯，好消息，仿制的同样有效。重要的是蕴含的信息，如果可以一比一复原这种复杂的针脚，当然有同样的效果。”
    这段话同样告诉了在办公室内等待消息的四人。
    露曦感慨道：“你们追查不到源头的原因是，原件就不是出自人类之手，只是映射在凡间化为了相似的概念，衣装。能大批量的复制，璃月现在的纺织业真是不得了呢。”
    凝光：“联动了璃月港内所有有实力的商家，一日百件，称不上大批量，成本也很高。如果派不上用场，那真是血本无归。”
    刻晴抬手：“毕竟璃月的各行各业一直在发展，从未懈怠。为的就是现在，有朝一日我们自己能有一丝反击的力量。”
    瞧啊，坚定又自强不息，多么美好的人们。露曦带上了浅淡的微笑，笑的格外慈祥。
    “都是关键的信息，尤其是这件衣袍，很关键。它的纹路构成了...呃，一种特殊的信号，只要披上它，就可以免除受祂影响的异常环境对精神的侵蚀，保持自我意志...”
    申鹤一脸正经的语出惊人：“哦，就像是...一种约定的暗号...安全词？”
    “噗—”甘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顿时，除了正经人刻晴，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露曦身上。
    露曦：“？”
    不是你们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说的！
    刻晴蹙眉歪头：“安全词....警示语吗？有些不同，但这么一说我理解了。”
    “对对！咳咳咳！！总之！”感谢刻晴解围，太感谢了！投去感激的目光，露曦硬着头皮，打破了僵持的氛围，“夜兰，辛苦你了，大家也都辛苦了。”
    夜兰摊手：“职责所在。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做。”
    “其实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露曦走到贴着璃月港地图的板报前，点着上面的记号说道：“刻晴已经将这个巨大的阵法破坏，目前来看，将整个璃月港都吞没是不可能的。刻晴，接下来街道和各个可疑工程的处理都交给我吧，拆除重建太劳民伤财了。”
    “建筑垃圾的暂存地也告诉我，我也去处理一下，以绝后患。”
    刻晴点头：“你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最好不过了，已经开工的无法停止，其他就交给你了。稍等，我手上的这份修改的很乱，甘雨，拿一张新的分布图给露曦。我再给你标明出来。”
    “谢谢。”露曦将话题绕回来，双手抱胸：“无妄坡的怪事我也会去探查...不必担心。”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那个信奉癔病之源的，自称源流教派的组织....”
    凝光点头：“赞同，关于他们的信息量是最少的。未知，最是可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是否都在旧日魔神的掌控下，我们一概不知。”
    “很难相信，但他们是真的做到了滴水不漏...”夜兰皱起眉：“可以肯定，黄家一事是他们故意卖出的破绽，为了推动局面。你呢，不是说要追查混入人群中的异常人吗，结果呢？”
    露曦沉默几秒，说道：“暂时没办法...祂的力量遍布璃月港，这些家伙借此隐藏，我无从下手，清除掉这个因素，我可以将他们全部抓出来。”
    刻晴：“真的这么难以分辨吗？”
    作为多次面对这些家伙的人，夜兰点头：“嗯，他们伪装的时候，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凝光：“专业的身份伪造专家也看不出来...这确实很难办。”
    露曦拍了拍申鹤，插了进来：“怎么说呢，人类的视角确实难辨真假，我和申鹤可以看穿它们的伪装，不过仅限于面对面。有怀疑的人来找我们。”
    申鹤点头：“什么时候都行。”
    夜兰：“如何联络？”
    “和之前一样，不过...这次你要叫阿鹤的名字了，重复三次。”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想起之前的情况，露曦心虚的挠了挠脸。
    “你.....”夜兰闭了闭眼：“好。”
    凝光接着提出疑问：“多久可以清除干扰因素？”
    “基于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大概就是....踏过每一寸土地需要的时间吧。”露曦沉思，嘀咕道：“一寸一寸的取缔，至少要一个月？”
    刻晴：“踏过每一寸土地？那不止一月...”
    凝光微叹，“算上一些琐碎之事，起码要翻出一倍，期间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没错，问题就在这个过程中，夜兰，你可以估测出这个教派有多少人吗？”露曦微微仰起脑袋：“它们现在还没露面，是因为目前阵法的破坏并非不可逆转，身上同样带着祂力量的教派众，何尝不是一种基石.....而我会彻底解决掉这份可能，届时它们肯定会出来闹事情...”
    “所以这个衣袍很关键，它能最大限度减轻交锋过程中受到的污染，所以我建议...受到威胁的街道旁的人们，要么撤离，要么都发一件衣袍，以免被影响。”露曦看向凝光：“凝光，这不是我熟悉的范围，交给你了。”
    “这好像是最难办的活呢....”凝光无奈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是啊，解释这方面是最头疼的事情，但还是要注意，不能说出真相，神之眼持有者，战士和普通人的灵魂强度天差地别。麻烦你了，如果愿意的话...我收藏库里的东西，你看上的，都可以拿走。”
    凝光微愣，笑道：“您真客气，要是都看上就不好了。六件足够，也讨个吉利。”
    申鹤惊讶：“阿曦？”
    “没关系，都是陈年老物件了，能重见天日被人玩赏，挺好的。”露曦思索了一下，说：“刻晴甘雨，需要的时候叫我，我乐意帮你们分担留云前辈的唠叨。”
    刻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咳！”
    好家伙。
    甘雨满意的点头：“嗯。”
    最后，露曦靠近和大家隔出一段距离站立的夜兰，小声道：“一切都结束之后，我可以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任何问题....”
    露曦点头：“当然是我知道的部分，一些能力范围外的，我没办法。”
    想起层岩巨渊一战回来的那位疯癫祖先留下的逻辑混乱，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夜兰点头：“嗯，去岩上茶室吧，可以慢慢聊。”
    “还有一件事，”露曦担忧的看着夜兰充满血丝的双眼，说：“解散后，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然后她转身面对其他人：“情况不是很紧急了，都好好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甘雨，就算是仙人也不能太过操劳，大家会担心的。”
    甘雨揉揉眼睛，点头：“我有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
    问好几句后，散场了。夜兰是第一个离开的，刻晴和甘雨继续赶去未完工的现场，露曦和申鹤去了混乱的无妄坡。
    凝光坐回奢华舒适的椅子内，喝了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唇，小声道：“确实完全不同了呢。”
    她就说呢，先前的露曦，作为一个生活了上千年的仙人，也太过稚嫩了。居然还会被自己压一头？
    现在倒是没有了。
    “我倒是觉得甘雨担心过头了。”
    仙人要想归入尘世体验生活，只要不闹出大骚乱，璃月港不会拒绝。怎么说呢，守护了璃月几千年，退休享受一番真的不过分。
    “玉京台也有一位老人家。啊，说起来，最尊贵的那位现在应该也在人群中吧...”凝光拂动袖子。
    如今璃月已经转向人治，这件事就永远的埋在自己的肚子里吧。
    再说那两人已经有了彼此的陪伴，不可能是孤单一人。提出担忧心情的甘雨也是，身上那股孤寂感淡去了。
    流向变了，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这很好。
    凝光提笔开始拟定接下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