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成愈发怀疑列青佳就是他所要寻找的清维道长,他不停地回忆着灵修道长的话。
想着想着,他不由喃喃自语道:“掌门曾说,清维道长是因为江南女子柳雪絮才出走的?如果说列大叔就是清维道长,难不成朱大姐就是那个柳雪絮?可是他们为什么都要改名换姓呢?”
赵兴成越想越困惑,刚刚才解决了一个疑团,却不成想又冒出了更多的谜团。
愈想愈困乏,他便索性不想了,转而快速地将清维道长的画像合上并卷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包袱之中。
抛开烦乱的思绪,赵兴成躺在床上,随即酣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朱慕虹早早起床。她双眼微微发黑,显得有些疲惫,显然昨晚并没有睡好。
朱慕虹缓缓走下楼来,来到一张桌前坐下,准备享用早餐。然而,她不经意间抬头,却瞥见文似锦和陈佩芳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恰巧,文似锦也看到了朱慕虹,于是招呼她坐过来。
朱慕虹微微一笑,大方起身,坐到了文似锦旁边。
文似锦看到朱慕虹一脸憔悴的模样,十分心疼地说道:“朱大姐,你昨夜没睡好吧!我看你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真是让人心疼。虽然我们不知道你和列大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朱大姐,我们知道你很爱列大叔,他也很爱你,但你们最近好像有些疏远了呢。不过婚姻不是靠忍让和沉默维系的。它还需要夫妻双方的坦诚相见和沟通交流。你有什么想问想说的,还是要及时对列大叔的,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啊!这样下去,你们只会越来越疏远的。”
朱慕虹听了文似锦的话,不觉眼角含泪,扑哧一笑,笑出声来。稍稍平复心情后,她才缓缓说道:“呵呵~文姑娘,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懂得夫妻之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不如你一个小姑娘看得明白。是啊,婚姻需要坦诚相待,需要沟通交流。可是……唉,这些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有时候,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文似锦一脸尴尬地说道:“其实我也是听我娘说的,而她又是从某位贵人那里学来的。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村里的叔叔婶婶们吵架。他们会因为一些小事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动手打架。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我却从未见过父母争吵。有一次,我好奇地问我娘为什么我们家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然后她就把这些话告诉我了。所以,朱大姐,慢慢来嘛,改变总是需要时间的。”
朱慕虹听完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紧紧握住文似锦的手,感激地说道:“文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还可以这样相处。”
文似锦被朱慕虹的热情吓到了,她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安慰道:“没事啦,朱大姐。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但只要能让彼此感到幸福快乐,就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就在这时,陈佩芳端着一碟包子和一碗豆浆走过来,放在朱慕虹面前,温柔地说道:“朱大姐,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我觉得这两样东西很好吃,本地人都很喜欢,所以就擅自给你点了,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朱慕虹缓缓松开了文似锦的手,目光落在那碟小巧玲珑的包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她轻声说道:“陈姑娘,谢谢你!这种包子确实十分精致,口感也非常好。江南人喜欢吃甜食,这豆浆更是锦上添花。”
说着,她右手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包子,轻轻咬了一口。包子的外皮松软,内馅香甜可口,让她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她左手端起那碗豆浆,轻轻啜饮了几口。
待包子和豆浆都下了肚之后,朱慕虹仔细品味着口中的余味,感慨地说:“嗯,味道真的很好。可惜,比起我和青佳当年吃的那家小店,还是差了一些呢。”
“哦?我觉得这包子已经非常好吃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美味的?”陈佩芳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是啊,当年还是青佳带我去的。起初我也觉得包子就是包子,再美味能美味到哪里去,后来亲口尝了之后才发现,确实与众不同,我至少仍难忘啊。”朱慕虹回想起往事,深情地说道。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对过往的怀念和对包子的喜爱之情。
“呵呵,朱大姐!既然是列大叔带你过去的,看来他也甚是喜欢这种包子吧。那你不妨带我和妹妹去瞧瞧,顺便买些回来给列大叔吃,然后也好增加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啊!”文似锦亦是好奇,于是顺手推舟,想让朱慕虹带她们前去,因而戏谑地说道。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对朱慕虹和列大叔之间关系的关心。
听到文似锦的话,朱慕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文姑娘,你又笑话大姐了。是啊,青佳最喜欢吃这种包子了,他本就是安会城人士。对他而言,这是家乡的味道。哎,也不晓得周爷爷和孙奶奶他们如今怎么样了?既然你们想去,那么吃完这顿早餐,我便带你们过去瞧瞧吧!”
文似锦和陈佩芳听完,俱是点头应承。随后,她们继续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将桌子上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用过早餐后,朱慕虹便带领着文似锦和陈佩芳径直朝着城东方向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升起,街市上的行人也逐渐增多。
朱慕虹、文似锦和陈佩芳三人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周郎包子铺前。
这家小小的包子铺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十分热闹。
一位年迈的老太太忙碌个不停,而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则不停地进出店铺,时而收拾桌面,时而给客人端上包子和豆浆。
朱慕虹注意到孙奶奶的头发变得越发花白,她四处张望,但始终没有见到周爷爷的身影。这时,她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小朱姑娘,是你吗?”
朱慕虹立刻抹去眼角的泪水,迅速平复了心情,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孙奶奶,轻声说道:“孙奶奶,是我!”
孙奶奶激动得热泪盈眶,急忙叫来了一个年轻男子来接替她的工作,随后拉着朱慕虹的手,带她到了一张刚收拾好的桌子旁坐下。
文似锦和陈佩芳紧跟在朱慕虹身后,一脸茫然。孙奶奶注意到她们俩有点拘束,连忙热情地邀请道:“两位小姑娘,别客气,快坐下来!”
接着,她转过头看着朱慕虹说:“小朱姑娘,这两个是你的徒弟吗?”
文似锦和陈佩芳小心翼翼地依次坐下。
朱慕虹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孙奶奶,我还太年轻,怎么能收徒呢?我可不敢耽误人家前途啊!”
说完,她赶紧向孙奶奶介绍起来:“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这位是文姑娘,那位是陈姑娘。”
接着,她又面向文似锦和陈佩芳说道:“文姑娘、陈姑娘,这是孙奶奶,这家周郎包子铺就是她家开的。”
孙奶奶与文似锦、陈佩芳相互点头问好,而后说道:“哪里,小朱姑娘!你可是我们安会城的英雄呢!当年若不是你们平定了叛乱,我们这家周郎包子铺又如何得以重开?如今,安会城又重现当年的繁华景象了。就是可惜了,老头子前两年去世了,没能看到这一天。”
说着说着,她不觉眼眶湿润。朱慕虹连忙安慰道:“孙奶奶,你别伤心!这还不是有年轻人陪着你吗?不知那对年轻夫妇是您什么人?”
孙奶奶一边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强颜欢笑地说道:“那是我孙子孙媳,他们也在帮忙打理包子铺哦。”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他们是我的孙子和孙媳妇。”说完这句话,她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孙奶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我儿子死于当年的靖绥之役,儿媳和孙子都不幸入狱。儿媳不久后便死于狱中,而孙子则一直被监禁在洪元城的大牢之中。直到安会城贼寇之乱平定后,徐赛春将军四处奔走求情,孙子这才得以出来。说来真要感谢小列,据说就是他把我们家的情况告诉徐将军的。对了,小朱姑娘,你怎么又回安会城了?小列和徐将军他们还好吗?我还想好好谢谢他们呢!”
朱慕虹完全没想到列青佳和徐赛春竟然还在暗地里做了这么一件好事,想到徐赛春已经离开人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痛之情。
沉默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地回答道:“徐将军已经离世了,青佳在客栈呢。我此次是陪他回家乡来的。”她不想孙奶奶牵扯过多的江湖纠纷,故而托词是回乡。她的声音略微哽咽,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文似锦和陈佩芳听完,也不由欣赏赞叹列青佳和徐赛春的侠义心肠及仗义之举。思及徐赛春已离别人世,他们又难免伤心难过,纷纷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孙奶奶听闻徐赛春已去世,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悲伤的神情,一脸的不可置信,急切地问道:“什么,徐将军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他应该是正值盛年,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
朱慕虹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轻声说道:“上个月的事了,突发疾病。”为了让孙奶奶安心,她不得不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孙奶奶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哎,真是可惜啊!果真是好人不长命啊!若不是徐将军,我这孙子又何以重见天日,还娶妻生子呢?”
朱慕虹听着孙奶奶的话,心中感慨万千。徐将军的义举确实令人敬佩,他的付出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孙奶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关切地问道:“对了,你和小列成亲这么多年了,还没生个一儿半女么?”朱慕虹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娇嗔地回答道:“还没,这么多年,忙着浪迹江湖,还未真正安定,怎敢生儿育女啊!”
孙奶奶听完,眉头一皱,正声说道:“小朱姑娘,你们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考虑安定下来呢?该不会是小列对你不好吧?难道他还是忘不了那个柳姑娘吗?唉,想当年他们俩确实是郎才女貌,只可惜有缘无分呐。现在人家柳姑娘已经成为了帮主夫人,生活美满幸福,他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呢?等会儿你去把他叫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文似锦和陈佩芳听完,不禁愣住了,原来列大叔和朱大姐之间的矛盾竟然是因为这个柳姑娘。她们立刻竖起了耳朵,急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件事情的细节。而此时的朱慕虹却显得有些羞涩,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尴尬地回应道:“没有这回事儿啦,孙奶奶!这跟青佳和柳姑娘没关系!”
孙奶奶嘴角微扬,瞬间看穿朱慕虹的伪装,便不再追问,转而轻声安慰道:“其实啊,这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或许一早就注定了。放宽心,属于你的终究是属于你的,别人抢不走,他也不会走。相信我,小列啊,他离不开你!想想我家老头子啊,当年相貌堂堂,才华横溢,号称安会城第一才子,迷恋他的少女更是无数。只是可惜啊,由于他屡试不中,故而每段恋情都无疾而终,最后还是跟我卖包女走到了一起。我也曾经问过他是否后悔,他说美貌才华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跟我在一起,他才真正安心,有家的感觉。婚姻呐,终究是过日子的。风花雪月年少事,柴米油盐一世情!”
“风花雪月年少事,柴米油盐一世情!真是好诗啊!”朱慕虹不由吟诵,反复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