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茵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在她断断续续地说话的时候，顾晨一直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语气和态度中寻找出真相的蛛丝马迹。
    他本想运用摄魂术，直接读取柯茵的记忆，这样的做法省时省力。
    然而，刚才的经历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天性多疑，直觉告诉他，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尤其是翟雯，她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顾晨蹲下身子，看着柯茵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衣服大片破碎，春光乍泄。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给她盖上，试图遮住她暴露在外的肌肤。
    柯茵却毫不领情，她瞪着顾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视死如归道：“别假惺惺的了，杀了我吧。”
    顾晨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好人，那你就应该帮我，杀了你的同伴。”
    柯茵闻言，竟然笑了，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晨，嘲讽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让我杀了我的同伴，你觉得可能吗？”
    顾晨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正气。可你的同伴勾结僵尸，杀人无数，罪行滔天，你如何解释，这是一个真善美的国度会培养出来的人吗？”
    柯茵沉默了，她无法反驳顾晨的话，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顾晨见状，继续说道：“你们嘴里的叛徒，认为你们的君主被尸祖控制，要把整个人间变成僵尸国度。你们又说这是他们为了夺权而编造的谎言，可就目前来看，僵尸实打实地出现了，你们也与僵尸合作了，你如何解释？”
    柯茵紧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顾晨的话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曾经坚信自己的信仰，坚信同伴们的正义，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信念。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被僵尸咬死的无辜百姓，他们的惨叫声，他们的怨恨，让她心如刀割。
    顾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穿透了柯茵的疑惑，直击她的心灵深处。
    “我有理由这样推测，你们那里确实出了问题，可能真如他们说的那样，你们的君主已经被尸祖控制，要利用你们复苏，然后把这世界所有人类全变成僵尸。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情况。比如，你们的王朝高层出了问题，但是封锁了一切消息，你们作为一个工具，并不知情。”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柯茵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你的家乡，你的同伴，有没有可疑的地方。我想，多少应该有点。”
    他的语气很温和，不像敌人，更像一个循循善诱的智者。
    柯茵也在这温和的声音中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的记忆在脑子里翻涌，那些平日里忽略的细节此刻一一浮现，以至于腿上传来的剧痛都被短暂掩盖。
    因为她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寻常。
    就拿一同来到地表世界的同伴来说，她总感觉有极少数人似乎知道些什么，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私下里窃窃私语。
    尤其是他们前不久内部召开的一次会议，她当众提出不能和僵尸同流合污、甚至关键时刻还要帮助地表人类杀僵尸时，她竟然感受到一抹杀意。
    那杀意虽然短暂，却像锋利的刀刃一样，让她心中一寒。
    她曾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或者是没休息好而产生的错觉，但现在回想起来，怕不是。
    或许，那时，就有僵尸已经混进了他们的队伍里。
    还有一些传闻，那些在同伴之间流传的只言片语，也开始在她的脑海中串联起来。
    比如君主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晚上把自己关在偌大的行宫，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甚至有一段时间，白天不出门，朝政大事只在晚上商议。
    在地心的时候，她一年也见不到君主几次，但她有好姐妹的朋友在宫里当差，这个消息虽然经过了几道手，但总之有一定的可信度。
    那时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君主会如此避人耳目，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柯茵的眉头紧锁，她开始回忆起更多细节。
    那些在暗处闪烁的目光，那些被突然打断的对话，还有那些深夜里宫殿中传出的奇怪声响。
    还有，她在从地心来地表前，全国各地发生的多起人口失踪案件······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所在的王朝，似乎真的被某种阴影笼罩着。
    顾晨看着柯茵的表情变化，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她。
    他并没有催促，耐心等待着对方的主动。
    如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对方还是不愿意和他说些什么，那对不起了，在说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他会强行窥探她的记忆。
    柯茵沉默半晌，抬头注视着顾晨，语气坚定：“你要保证，我的朋友不能有任何伤害。”
    这是她的底线，是她愿意透露信息的前提。
    顾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她还不算笨，起码这句话已经救了她一命。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柯茵的担忧。“我知道的人也很有限，这是为了安全考虑，大部分都是和闻人惑单线联系。”
    柯茵继续说道，“就我认识的人里面，大多也都对闻人惑和僵尸合作的事情有意见，这类人你绝对不能伤害。”
    顾晨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诚恳：“放心，我不是好杀之人，我是想与你们合作，共同解开谜底。起码，尸祖复活是真事，这个我可以保证。我们必须联合起来，阻止它复活。否则，无论地心还是地表，都将面临一场浩劫。”
    他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其他地心人，可以杀？”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它关系到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准则。
    柯茵沉默了半晌，她的眉头紧锁，显然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能不杀就不杀吧，不过，他们既然都跟僵尸合作了，说明已经没有了道德底线，不知道背后杀了多少人，这种人，我不耻为伍。”
    顾晨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说的好，”他缓缓站起身，伸出手来，“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合作，尽一切可能拨开迷雾，把后面那群企图掌控我们的家伙，都给杀了。”
    柯茵看着顾晨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