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对对,这家是有一个新生的婴儿。”
“怎么了?爷。”
户部侍郎看墨离脸色有些异常,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只听墨离沉声道:
“这里不行。”
“啊?”
户部侍郎一惊,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对这里很满意。
“爷是嫌婴儿吵吗?”
户部侍郎战战兢兢地问道。
“对。”
墨离简单答道,不想多作解释。
“这爷放心,那婴儿在主家的主院落里,离这里隔着好几重墙呢。”
“且刚出月子的婴儿成日里就是吃睡,很少苦恼。”
“不会影响到您和娘娘休息的。”
“怎么那么多废话?我说不行就不行。”
“赶紧另找一家!”
墨离面色阴冷,语气不善。
“另……另找一家?”
户部侍郎极其为难地说道:
“别……别处都是农舍,莫说环境不如这里,”
“有的农舍连房间都没有多余的。”
“娘娘若是住在里面,诸多不便啊。”
墨离正迟疑间,突然听见阿翁叫了她一声,
“墨离,我们是到千机村了吗?”
墨离回身快步走到阿翁床前,柔声道:
“嗯,刚到。”
“你是想先睡会还是先吃饭?”
“先睡会吧,我感觉有些累。”
“你们饿了先吃,给我留着就行。”
阿翁的语音中似乎都透着疲惫。
“好,你先睡,路上总算是吃了些点心。”
“等你醒来再让他们给你做新鲜的饭菜。”
墨离看着阿翁重又进入了睡眠,冷着脸走到外面,
对仍旧候在那里的户部侍郎说道: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下去吧。”
“是。”
户部侍郎赶紧退了出去。
等阿翁醒来,都快到晚饭时间了,
墨离让人将饭菜送到屋子里,陪着阿翁一起吃。
“你没吃吗?一直等我到现在。”
阿翁问道。
“我不饿,刚好现在饿了。”
墨离心中十分担心阿翁的身体,根本没胃口吃东西。
“那你多吃点。”
说着,阿翁给墨离夹了一大块鱼肉。
“嗯,好。”
墨离笑着将那鱼肉送入口中。
“现在感觉怎么样?”
等吃完饭墨离问道。
“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阿翁伸了个懒腰,笑着道:
“我们先去村子里到处转转吧,能问几家是几家。”
“今日就住在这里了,剩下的等明日再问。”
“不先去找名字叫‘机无变’的人问吗?”
墨离微感疑惑。
阿翁摇摇头道:
“不了,无念已经将那些人的信息查的十分详细了。”
“我们再问也还是那些东西,既然‘机’姓人氏都在这个村子里,”
“不如直接问这里的人,看谁知道浑羊殁忽。”
墨离露出赞赏的笑容,道:
“娘子就是聪明。”
“晚上天气凉,山里温度更低。”
“我让他们准备了厚袍子,你先穿上。”
“好。”
阿翁点点头接过。
此时恰逢晚饭时间,村民几乎都在家中,人也比较齐,
户部侍郎和那两名官差带着他们很顺利地走访了十几户人家,
虽没有得到浑羊殁忽的消息,但阿翁倒不如何失望,
本来寻访这种事情就是急不得的。
待得月上柳梢,大部分村民都准备睡觉了,
他们便先回了那户人家。
刚踏进门,阿翁就听见一阵婴儿清脆的啼哭,
她猛然想起沐无念说过的,那个叫“机无变”的小孩,
看样子,这里就是那处大户人家。
女主人正抱着孩子在院中边走边哄着,
男主人跟在旁边,拿着小玩意逗着,
阿翁听见他们说:
“乖乖,不哭啊,看这个,不哭不哭。”
那婴儿比宫中的小公主小得多,
抱在怀中似只比猫儿大一些。
“真可爱。”
阿翁忍不住上前说道。
墨离却脸色不佳,心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大晚上不睡觉,
抱着孩子出来瞎溜达什么。
他现在最怕各种孩子,尤其怕阿翁看见。
户部侍郎瞥眼间见墨离脸色不善,心中顿时七上八下,
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生怕他又要开始发难。
那两夫妇见他们回来了,神色微显慌乱,
因为先前那几位官爷专门找过他们,
说是这位姑娘身子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尽量不要让孩子哭闹。
如今自己正明晃晃地抱着婴儿在院中,还恰巧被他们撞见。
阿翁却不知这些,
她看着女主人怀中的婴儿,笑着逗弄了一下,
那婴儿竟不哭了,睁着一双清亮如葡萄珠般的眼睛看着她,
阿翁大喜,道:
“她竟然不哭了,眼睛真黑真亮。”
女主人忙客套道:
“这孩子定是见着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不哭了。”
阿翁心中欢喜,问道:
“那我能抱抱她吗?”
“当然可以。”
女主人说着将婴儿递到阿翁手中。
先前在宫中宁嫔教过阿翁怎么抱小孩,因此阿翁这次抱的很是自然。
只见怀中的婴儿肌肤白细娇嫩,透着淡淡的粉红色,
眼如黑漆,唇如点朱,
一双小手握着小拳头,肉嘟嘟的,
软萌可爱的不得了。
阿翁喜欢极了,抱着她不住哄着,
那婴儿好似真的很喜欢阿翁,竟做出一些回应的动作和表情,
阿翁愈发激动,抬头对墨离说道:
“她也在逗我耶。”
却见墨离眸色晦暗,脸如寒霜,
而一旁的女主人刚好说道:
“姑娘真是有孩子缘。”
本是一句奉承话,却扎得墨离的心更痛,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对阿翁说道:
“阿翁,天色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孩子也要睡觉。”
那女主人见墨离神色淡漠,语气疏离,忙道:
“对对,姑娘今日赶路辛苦了,要早点休息。”
“来,我抱她回去睡觉,定不会吵到你们。”
阿翁一边将婴儿递还一边道:
“没关系,不会吵到的。”
“再说,小孩子哭哭闹闹很正常。”
“我晚上睡得很实,听不到。”
女主人略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心道:
这姑娘倒是和善可人,
看那些官差对她这般恭敬,却无丝毫架子,
不过她身旁那衣着华贵的男子就有些高冷了,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脾气估摸着也不怎么好,那些随行的官员好似都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