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产
作者:羊开泰   阿勒泰恐怖专线最新章节     
    “k?m?”
    一个中年男性用手电晃了晃我们,问了这么一句,我只能听个大概音调,估计是问我们是谁的意思。
    赵大娘赶紧招手:“是我是我,哎呀,帮帮忙啊!”
    那中年男性看样子也是认出来了,回头冲屋子里吆喝两句哈萨克语,我听不懂,没过一会儿又冒出来一个哈萨克族大姐和两个女孩。
    赵大娘说男的叫巴特尔,他脸上蓄了胡须,五十多岁的年纪,却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看起来像六十多。
    他的妻子叫巴合提,是个胖胖的看起来很温和的大姐,两个女儿都十四五岁的样子,此时正好奇地盯着王小梅。
    王小梅的情况不用我们多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儿,巴合提打开他们房子的门,做手势让我们把王小梅抬进去。
    “这里这里!”
    我们正要进门,却被赵大娘拦了下来,她向巴合提摆摆手。
    “不,不进你们这家。”
    说完她指了指附近的另一间木屋:“我们去那儿!”
    巴合提还要再劝:“热呢这里!”
    赵大娘态度却很坚决,拍拍小白马的屁股就往那边走,我知道有的地方对借地方生孩子是有说法的,大娘应该也是怕对人家不好。
    巴合提一看大娘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再多说,用哈萨克语跟巴特尔和两个女儿说了一堆话,然后扭头进了屋子抱出一床被子,小跑着追我们来了。
    “你的儿媳妇?”巴合提追上来和大娘说话,可能因为有点胖,气喘吁吁的。
    赵大娘一听这话赶紧摆手。
    “妈呀可不敢乱说,这是别人家媳妇,来这儿旅游的,结果突然要生了。”
    巴合提点点头,我回头看了看,两个小女孩有的烧水有的洗碗,而巴特尔竟然只身往山里走去了。
    我指着巴特尔的背影问道:“大哥这是去干嘛呀?这么晚了不安全吧!”
    巴合提冲我和蔼一笑:“抓雪鸡呢他去。”
    “雪鸡?”我们几个一头雾水。
    “干啥用呢,炖鸡汤呢嘛?”光头把脑袋伸过来问道。
    巴合提摆摆手,笑得不行:“不是不是,生孩子嘛,用它的毛呢。”
    赵大娘听不下去了,在张海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问问问,一天就问问问,待着得了呗!”
    张海挨了打顺便给我来了一下子:“听着没,别老问问地!”
    挨完这一巴掌我们正好到了小木屋门口,这木屋实在很小,感觉最多能住两个人,应该是常年没人居住,角落甚至长了草。
    巴合提用一块布在小炕上掸了掸,这时候一个女孩端了一盆水来,巴合提用这水在屋子里撒了个遍,空气里的灰尘顿时少了许多。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把抱过来的被子铺在小炕上,我们几个合力把她扶到炕上躺下,另一个女孩又拿来一个毯子,盖在了王小梅身上。
    安顿好王小梅以后,两个女孩又陆续拿来几个盆子,还有热水,几个碗和坛子,有一个碗里盛着点儿热汤,巴合提大姐和赵大娘把王小梅稍微扶起来一点。
    “今天的汤,喝一下嘛,喝完力气有呢。”
    王小梅睁开紧闭的双眼,巴合提把碗凑到她的嘴边,一点一点喂她慢慢喝了下去。
    刚喝完热汤,巴特尔就风尘仆仆的进了屋子,身上湿漉漉的沾了不少露水,他手里提了一只灰色的带点儿彩色羽毛的鸟类,看着又像鸽子又像野鸡,大概就是他们说的雪鸡了。
    巴合提从雪鸡身上剪下一点羽毛,跟巴特尔用哈萨克语说了句什么,巴特尔提着雪鸡又出去了。
    “诶兄弟,你们说这是要拿去炖了吗?”
    光头好奇的盯着那只雪鸡看,结果张海笑了一声:“炖啥啊,保护动物,咋看啥都想炖呢,他们生孩子不杀鸡,杀羊。”
    这话一出陈志的眼神开始游移,用腿默不作声地挡住腿边的陈小花,他想了想,和我们说:“我们几个大男人,在这儿待起不得行哦,我们出去嘛。”
    我们几个一想也是,打开门就出去了,这房子也有窗户,我回头瞟了一眼,正看见巴合提把雪鸡的羽毛放在一个宽口小碗里,用火把羽毛烧成了灰烬,那股毛发烧焦的味道我站在门口都能闻到。
    接着她把那装着羽毛灰的小碗拿到王小梅的脸边上,给她比划了一个手势,嘴里说道:“吸呢嘛,鼻子。”
    赵大娘看王小梅可能不太理解,在旁边说道:“她让你用鼻子吸一点儿这个灰,用他们的话说是保孕妇平安的,一方神保佑一方人,按他们的说法来吧。”
    王小梅看了看赵大娘,又看了看巴合提,最终还是把鼻子凑了过去,小心地吸了一点进去,看样子有点儿呛着了,直接打了喷嚏。
    巴合提小心地护着碗里的羽毛灰,生怕被王小梅这个喷嚏吹飞了,嘴里念叨着:“孩子呢嘛,一会用的呢。”
    但王小梅可顾不上这个了,好像是因为这个喷嚏的原因,她突然疼得更厉害了,甚至忍不住喊了出来。
    后面我也不好意思再看,我们几个就在外头听着里面几个女人嘈杂的喊声和说话声。
    陈志蹲在地上抚摸陈小花的头:“当妈硬是不容易哦,还是小娃儿的时候安逸,现在跟小娃儿那阵差得远求得很。”
    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触,我小时候记事儿特别晚,小学的记忆都很模糊,隐约记得当时的同学都不怎么喜欢我,后来爸妈带我换了个城市,上了初中以后才有了张峰这么个朋友。
    想到张峰我又撇头看了眼张海的手,没看几眼张海就把戴着黑手套的手揣进了裤兜,他也没看我,正在望着远处的山林。
    “怎么样呢嘛她们?”
    巴特尔做完了自己的事走到我们跟前搭话,他胡子上还挂着水珠,一说话就滑下来几颗。
    “吸了那个羽毛,后面就不知道了撒。”
    光头回了他这么一句。
    巴特尔点点头,他的普通话比巴合提大姐要好一些:“女人和孩子吸这个能保平安,以前我们杀羊,把羊头嘛,挂在门上的呢,挂上四十天,孩子长得好,现在呢嘛,越来越少了。”
    说完他就看到了陈小花,他看陈小花和陈志贴的近:“你的羊呢嘛?可以呢,这个崽子好得很,长大了可以呢!”
    他还给陈志竖了大拇哥,可给陈志夸美了。
    说着说着,屋里突然传出王小梅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接着就听赵大娘说了句:“哎呀,可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