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尚未大亮,宫中骤然传来了消息——
皇后小产了!
宁星棠和商墨从睡梦中醒来,乍闻这个消息,二人都有些怔愣。
商墨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鸢语端着洗漱的物什进来:“王爷,贤妃给皇后请安时,撞到了皇后。”
宁星棠和商墨对视一眼,齐齐看了眼窗外。
天色将亮,还不到请安的时候。
宁星棠掀开被子起身:“我去趟椒房殿。”
商墨眉眼极沉:“带着鸢语去,注意安全。”
宁星棠瞟了眼绯红的天,点点头,“太子那边,你盯紧点。”
生母流产,那癫玩意儿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提到太子,商墨眉眼倏然沉了下去,声音有些冷,“夫人不觉得太子熟悉吗?”
宁星棠漱完口,正坐在镜前梳理长发,闻言回眸看了他一眼,“熟悉?”
商墨静静看着她。
她秾艳的眉眼,皆是困惑。
忽地,他展颜一笑。
宛如宁静隽美的水墨画,染上了艳丽的色彩,美得勾魂夺魄。
宁星棠顿时被男人这抹笑勾了心神。
这一刻,她明白了君王不早朝。
商墨看着自家鬼王妃眼中的惊艳,慢条斯理掀开被子起身。
丝绸的墨色被褥顺着男人肩头滑落,渐渐露出冷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
“咕噜……”宁星棠眼也不眨,咽了口口水。
啊啊啊!
美色惑人啊!
要不是得进宫看姑姑,她一定狠狠糟蹋一番。
看着自家鬼王妃眼中的惊艳,商墨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这幅皮囊,能将鬼王妃的心牢牢困住。
这就足够了。
他慢条斯理下床,随手勾过屏风上的外衫披在身上,行走间,紧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几缕白色发丝垂落胸前,极致的黑与白,勾勒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宁星棠美眸微微瞪大,视线定格在男人身上。
商墨走到她身前,明晰干净的手指伸出,拿起桌上的白玉发簪,簪在宁星棠发间。
他指尖轻轻描绘着宁星棠绝色的容颜,低磁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宁星棠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男人隽雅如画的姿容,红唇微勾,一字一句轻吟:
“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商墨眸光轻闪,躬下身子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皇后腹中的孩子,不是父皇的。”
宁星棠闻言,双眸满是错愕,“皇上的帽子,可真绿。”
商墨轻笑一声:“是挺绿,自家亲弟弟亲手戴上的。”
宁星棠更加错愕了:“安平王?皇后怀的是他的孩子?”
商墨眯了眯眼眸:“安平王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宁星棠已从震惊中回过神,轻啧一声,“真够肮脏的。”
皇上三年未出养心殿,但皇后怀孕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由着皇后怀孕。
怀了个野男人的种。
“你那位好父皇,究竟想做什么?”
“不知道。”商墨回答得云淡风轻,“不论他想做什么,为夫都会护着夫人。”
了尘传了消息。
秦家夫妇在慈恩寺,一切安好。
只是暂时不宜与王妃见面。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得疼小海棠入骨的爹娘,能忍着不见女儿?
宁星棠自己描了眉,染了口脂,察觉到商墨走神,她忽地从他臂弯下钻出,娇笑着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看着男人冷白的肌肤染上绯红的口脂,她黑白分明的灵眸中闪过狡黠,“我回来看不到这口脂,王爷以后就去睡书房吧。”
话落,她拎着裙摆跑出寝室。
呼吸间蔓延着馥雅的西府海棠花香,商墨侧眸瞟了眼镜子,喉间溢出低低笑音。
“王妃的命令,本王必定遵从。”
踏进内屋的常贤,看了眼自家王爷,心中为王妃默默祈祷。
希望明日的流言蜚语,不会将王妃传成祸国殃民的妖妃。
商墨转身时,面上的笑意已经淡去,“去慈恩寺。”
目前该查的,是颜青和太子的关系。
他那位太子皇兄,或许真的对皇位没有太大执念,但却也是个癫的。
想把自己弟弟烤了的哥哥,脑子能正常?
倒是癫得和整日嚷着要带着家产来给小海棠当小三的颜青一样。
……
皇宫,椒房殿。
宫人们端着血水不断进出,寝殿时不时传出女子的惨叫痛哭。
所有嫔妃都侯在殿中。
此时听着皇后的痛哭,各人的脸色皆是不同。
惠嫔眉头蹙起,看向脸色苍白坐在椅上的贤妃,“贤妃姐姐,陛下三年未出养心殿,唯有皇后姐姐不久前有幸得陛下召见,再孕龙嗣。”
“你就算嫉妒皇后姐姐,也不该推她。”
“陛下龙嗣稀少,难不成这些年嫔妃们的孩子无故流产,都是你的手笔?”
贤妃抚着心口,捏着绢帕沾了沾嘴角。
闻着殿内的血腥味,她脸色极为难看,闻言冷冷看向惠嫔,“本宫从未做过这种肮脏事。”
惠嫔娇笑一声:“连皇后娘娘腹中龙嗣都敢残害,贤妃姐姐这话妹妹可不信。”
与皇后交好的嫔妃,也开口道:“贤妃已经贵为四妃之首,这些年得了陛下专宠,却从未有过身孕,如今都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残害皇后腹中龙嗣。”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小腹,语气极为哀伤,“嫔妾当年怀孕六月,却莫名在宫门口摔了一跤导致孩子没了,此后两次有孕,都意外流产。”
“而在贤妃姐姐入宫前,我们姐妹都没出现过流产,所孕龙嗣都平平安安出生。”
她这番话落下,众多失去过孩子的嫔妃,看向贤妃的眼神愈加恶毒。
惠嫔不紧不慢说了句:“我看贤妃姐姐进殿后就一直干呕,瞧着倒像是……”
她顿了顿,吐出两个震惊众人的字:“有孕!”
殿内的气氛,霎时因着这两个字,由悲伤转变为震惊。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贤妃抚着心口的手猛地一紧。
随即冷冷看向惠嫔:“污蔑妃位比你高的宫妃,是死路一条,本宫三年未见陛下,何来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