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这一幕,坐在对面的纽曼总算是松了口气。
但仅仅过了几秒钟,酒馆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酒馆里一众酒鬼侧头看去,当看到来人身上的穿着后,一切声音全都归于无形。
那些叫嚷不断的打闹声,这会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那些迷迷糊糊的醉鬼还想大声叫嚷,但很快就被身边的同伴用手捂住了嘴。
就见几名身穿黑色短褂,头戴黑色软帽,黑色长裤脚下一双黑色布鞋的年轻男子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他们有的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有的眼神不善的扫视一圈。
其中一人端起吧台上刚刚调制出来的酒水,拿起喝了口,然后一把吐在地上。
“特娘的,这么难喝也拿出来卖?”
说着这年轻人一把将杯中没喝完的酒水直接泼洒在那酒保的脸上。
被泼了一身,洋人酒保丝毫怨言都没有,只是连忙鞠躬致歉,并且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一长串的洋文。
几名黑衣年轻人也没理会,扫视一圈后,就看到了角落里的纽曼以及醉倒的两人。
正欲上前,就在这时一位金发碧眼大波浪的美艳白人女子搔首弄姿的走了过来。
很显然这洋妞想巴结一下,最近风头正盛的这伙人。
只是刚走近一些,她身上那狐臭混杂着香水和酒气的复杂气息就扑面而来。
然后就看到一名黑衣青年一脚就将这洋妞踹翻在地。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说了多少遍,洋妞滚远点,想要卖啊?这里还不够你赚的?
还敢来信不信剁了你?”
说着这青年抽出腰间的短斧,一把就砍在旁边的桌面上。
斧刃陷入桌面极深,就这么静静立着。
一时间酒馆内更是落针可闻。
只有大家不自觉咽唾沫的声音。
这要是放在往年,碰到这种嚣张跋扈的华人,他们肯定早就毛了。
但眼下,尤其是看到这一群旗帜鲜明的华人时,他们一点脾气也没有。
因为早在数月前,公共租界一家酒馆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
这对于消息灵通的酒馆而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故而酒馆里这群人,看到眼前这些人,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老实的跟乖宝宝似的。
“纽曼先生是吧?”
为首者看了看纽曼,淡淡道。
“对!我是纽曼,你们是杜先生派来的吧?”
纽曼点点头,紧张的看了眼对方,然后又指了指桌上醉倒的两人。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去做了,希望你们不要对我做什么。”
“这鬼佬说了什么?”
杨二郎侧头看向身边的通译。
“二爷,他说事情办妥了,让我们不要对他出手。”
“哦,和鬼佬谈事情真费劲。
告诉他,待会还要他配合一下,另外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希望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听到杨二郎的嘱咐,通译点点头快速朝着纽曼说了起来。
“当然,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纽曼做出一个向耶稣保证的手势。
他之所以愿意配合,那是因为他亲眼看到爱丽丝女士被处理掉了。
哦不,没有亲眼见到。
但是隔天他亲眼见到爱丽丝女士的尸体出现在了租界的一条臭水沟里。
当时巡捕房的人还有法医都进行了分析和调查。
结果因为身上毫无任何搏斗的痕迹,也无任何额外伤势。
要说最大的疑点,那就是肚子里残留着大量酒精。
之后虽然也经过各种盘查,但最终也只能以喝醉了,失足跌落河中导致淹死来定案。
故而纽曼很清楚这群人的狠辣程度。
他们比西欧的那些家族成员更加可怕。
但同样,只要在对方希望看到的合理范围之内,那对方也不会为难自己。
见这鬼佬识趣,杨二郎当然不会对其动手。
对方毕竟是董事成员之一,也是澔爷的合伙人,这可是自己人啊。
就见杨二郎朝先前那个被踹翻的洋妞招了招手。
“过来!”
哪怕听不懂汉语,但洋妞还是看得懂手势。
只不过刚刚被无端踹了脚,洋妞这会有些惧怕。
但看着杨二郎那脸色逐渐难看,她还是颤巍巍的靠了过来。
“先生您想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您,包括....”
“告诉这洋妞,现在立刻马上,带着这两人去里面睡一觉。”
杨二郎指了指躺着的阎处长和张秘书淡淡道。
通译眼皮一颤,但还是快速将之翻译了过去。
听到这种要求,洋妞感觉十分意外。
然后她就看到杨二郎塞过来一把大洋,“这是你的报酬,待会还会有人给你们拍照,表现好一点,拿出你平时的专业素养来知道吗?”
“先生,您需要吗?您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您要是也有需要我不介意两个人。”
洋妞一脸妩媚的看着杨二郎。
啪!
下一刻,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扇了过去,打的洋妞身子打转直接摔倒在地。
“特娘的,老子刚刚说话还不够清楚?看来还是打少了。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干活!”
又被打了一巴掌,洋妞属实懵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满脸的迷茫。
自己可是好几个酒馆的交际花,许多酒馆都巴不得让她多在他们酒馆待一阵子。
因为像她这样的流动服务员,往往在哪里,就能给哪家的酒馆带来极大的人气。
处理完这件事,杨二郎就直接朝外走去。
只不过在出门之际,环顾一圈,“谁是这里的老板?”
通译也是随之将这番话进行翻译,没一会一个颤巍巍胖乎乎的中年鬼佬走了过来。
并且还笨拙的按照华人的拱手礼表示尊敬。
看到这胖子如此滑稽的一幕,杨二郎笑了笑,拍拍对方的脸,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查理士!”
“很好查理士,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在你们的门口看到那种恶心的牌子。
相信我,马上你的酒馆就会有很多很多生意。
你会发财的!但你不要感谢我,你应该感谢你自己!”
说着杨二郎瞥了眼通译,“这些话原封不动的翻译给他,声音大点,我希望这里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是的二爷!”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阎处长和张秘书悠悠醒转时,只觉得腰酸背疼的。
尤其是胯轴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暴力撞击过似的。
稍微一动就是骨节咔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