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粉糊在脸上,十分不自然,似乎是为了些掩盖什么。
迟佳儿的双眼下尽是乌青,眼眶深深地凹陷进去,那颜色根本就不正常,即使戴了美瞳也能看出双眼里的血丝,让人不敢直视。
干瘪的嘴唇也很不对劲,干得已经起了血泡,整张嘴上都是莫名其妙的血痕,都干涸成暗色,显得格外狰狞。
尤其是她扭头就给过去的那个特写。
从监视器里看,迟佳儿整个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厚重且疲惫至极的面具,让人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厌恶。
不知道还以为她昨天吸了不该吸的东西。
马喻才最近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了很多了,看见迟佳儿脸上的怪状没有叫。
倒是下一个镜头吓得他头皮一炸,拿起对讲机就喊咔。
迟佳儿回了头继续看信纸,镜头对准了迟佳儿的脸,拉了远景,中村和蝶儿也凑到桌边,过来看信纸。
——那个黑裙白衣的女学生又出现了。
她站在迟佳儿的对面,留给监视器一个背影。
“咚!”
马喻才都没来得及震惊这个女学生的出现,就听到一声重重的撞击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一瞬间,他都没办法将眼前见到的景象联系到具体的形容词。
迟佳儿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咚一声掉了下去。
那个东西……好像是叫脑袋吧……
脑袋好像…不能说掉就掉吧……
过了好一会儿,迟佳儿还在动,没有复原。
马喻才抬头看,片场中的她没有任何异常,而监视器中,赤裸裸的脖颈上没有脑袋。
马喻才被一股恶寒袭击,反胃感涌现,他立刻举起对讲机喊了一声:
“咔!”
咔完,马喻才再看,监视器中的迟佳儿果然就恢复了正常。脸色也只是较平常更苍白了一些,虽然看起来比较憔悴,但也在正常范围内。
他跟各位道了个歉,呆坐了好一会儿,扭头对范志诚道:
“今晚能去你房间看视频吗?”
……
陈士良在地里埋了个什么东西。
马喻才趁着夜色还没黑,回去换了套方便动作的衣服,回到了那个大马路边,他抓着路边的树,一溜烟滑了下去。
下去了才发现,这里原来有条小路。
马喻才打着手电筒钻进小路里,仔细打量。
陈士良在这里干的绝对不是好事。
走了约莫四五步,正好是在看见陈士良的地方,路边有个土坑。
新鲜的,估计就是下午挖的。
马喻才犹豫了片刻。
说实话,下午去小卖部一问,他就知道陈士良大概是在埋什么东西。但是他有一点心理阴影,生怕挖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马喻才看了看周围,渺无人烟的。
这要是有个什么丧尸,他求救都没人知道。
不过看坑挺小的,马喻才折了根树枝,蹲下开挖。
泥土明显是被挖开后又踩实了,但马喻才还是轻轻松松翻出来了,泥土的气息并不难闻,马喻才轻轻一嗅——没有尸臭味。
他安心了,加快速度刨坑。
片刻后,黄褐色的泥土中冒出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乳白色。
马喻才用树枝挑出来一看,是个玻璃珠子,里面非常浑浊,看起来廉价无比。
马喻才直觉这东西不对劲,从兜里掏了点纸出来,包裹住珠子拿起来,他不敢直接摔了,先带了回去。
遇事不决问路青余。
马喻才将洗干净的珠子放在桌面,打视频过去,问这是什么。
路青余道:“应该是水晶,硬要说有什么玄乎的,这个材质容易聚灵。萨满和外国占卜的那群女人喜欢用。”
马喻才问能不能直接砸了,路青余道:“还是净化一下再砸吧,以防万一,我告诉你符纸怎么画。”
所幸道具组的东西多,一卡车一卡车搬过来的,更何况拍的是民俗恐怖片,黄符纸和朱砂多多的有。
马喻才直接就去找道具组组长要东西了,那边也爽快得给了。
马喻才于是立刻趁闲回房间,开始绘制他的净化符。
画好后,将净化符包裹住珠子,马喻才默念咒语,掐起手诀。
马喻才断断续续念着,中途还忘了个手决。
他咂了下舌,对自己很不满,掏出手机准备点开路青余之前发的符箓大全,结果刚翻开——
“咔。”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吸引了马喻才的注意力,他侧头一看——
水晶珠子已经碎开了,马喻才眯眼一瞧,猛然发现珠子里面有只虫,似甲虫又似蠕虫。
那虫子扒开碎片就朝他而来,马喻才猛地甩开手机往后一退。
这虫子是自寻死路吗?
“呃!”马喻才猛地站起身,抬脚就要踩,结果虫子一个摆头冲门口去。见那虫子要跑,马喻才可不会让这种诡异的东西乱跑,立刻转头搜罗起可以攻击的东西。
“咔。”门开了,殷子月走了进来。
虫子猛地加速往他那边冲。
“嗯?”殷子月发觉下面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一只大虫子。
他一抬脚——“嘎嘣。”
清脆的响声。
马喻才哆嗦了一下,被这声音弄得一阵恶心,道:“赶紧把这东西扔了。”
殷子月挪开鞋底一看,虫子尸体里流出了黄色的脓液。
他也泛起恶心,嘀咕着乡村里虫子真多,赶紧扫到簸箕里,倒进厕所里冲走了。
他回到房间发现桌上的碎珠子,“嗯?”了一声,“这个珠子……”
马喻才正将碎成两半的珠子扫进垃圾桶里,闻言问他知道些什么。
殷子月道:“有点眼熟。”
马喻才立即问:“哪里?”
“旅游的时候见过吧。”殷子月不是很确定。
马喻才摇头,将垃圾连带符纸扔了出去。
……
“咳、咳咳!咳咳咳——”
“嗬呃、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房间内响起,让人听着都喉咙痛,不禁怀疑这么激烈不会把肺都咳出来吗。
一个女人趴在洗手台上,头发凌乱无比。
她垂头猛咳,咳得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抖动,直到一声长长的干哕声——
“呕唔唔——”
她闷头吐了起来。
苍白的手指死死掐住洗手台边缘,从垂落的发丝间,依稀可见一点点血淋淋的东西落进了洗手台中。
“啪——”黏稠的声音。
“唰…哗哗哗——”
水流从龙头里涌出,将洗头台瓷兜内的脏物都冲刷下去。
一大块暗红色凝固物被冲进了管道里,瓷胆内只剩下淡粉色的痕迹,很快也顺着水流消失殆尽。
迟佳儿抬起头,眼中的光彩又暗下去了一些。
她擦了擦嘴,不慎撕下了一块嘴皮,没有血流出来。
她并没有在意,将头发往后拨了拨,晃晃悠悠回到房间,从床头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珠子。
透明质感,色泽不错。
她将珠子握在手心,握了好一会儿,才活过来似的,脸色红润了些许。
珠子变得浑浊,她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疲惫地睡了过去。
嘴里用沙哑的声音呢喃:
“……我会更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