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喻才睁眼,看见了严继尧的双眼,笑意满满,精神满满。
他迷迷糊糊间一惊,醒了个彻底,睡迷糊的大脑里立刻闪现出昨晚的记忆。
看着严继尧,马喻才语塞了,脸也猛地红透了,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他怎么说出那种话的!鬼迷心窍,一定是鬼迷心窍!
“你…我、我们……”
“对。”严继尧又凑上来亲了他一口。
马喻才从被窝里爬起来,翻身下床,忍痛跑到洗手间一看,果然——
高领毛衣倒也能遮住。
连他下巴上都嘬了红的出来。
要不是这里血管少,马喻才怀疑他也能给嘬紫了。
他回到床上,趴在上面。
严继尧回来了,道:“不舒服吗?”
马喻才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他问:“你去哪了?”
“去楼下买了个还回去了。”
马喻才一脸懵逼,“怎么还?”
“放在他门把手上。”
马喻才沉默。
马喻才在床上趴着缓了一会儿,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怎么买的?”
“正常买。”严继尧坐在床边,轻轻给他按着腰,听着他嘶嘶抽气,拿起了他的手机,点开了相机,放在了眼前。
马喻才一看,还是自拍。
然后双眸一瞪,盯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男人,咋舌。
摄像头下拍摄到的男人笑了笑:“今早起来发现的。”
马喻才起身,回头看他好一会儿,震撼得无以复加。
“你、是进化了?还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肯定是因为你。”说着,严继尧又亲了上来。
马喻才忙推开他,“没刷牙!”
他拿起手机,下床进了浴室,把严继尧关在了门外。
边刷牙,马喻才边给路青余发消息:
“不好意思昨天挂你电话了,事态紧急。”
洗完脸抬头看,路青余回消息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事态紧急?我猜猜,你俩情投意合比翼双飞了?”
这欠欠的小语气,马喻才没忍住回了一句:
“【和谐】了。”
路青余那边嘎一下没了动静。
马喻才脑袋一顿,又猛地撤回了。
他小脸通红,嘀咕我怎么什么都发!
撤回了没两秒,弹出一条消息:
“?”
紧接着是数条消息一条接一条没有间隙地发了过来,直接刷了屏。
“???”
“我嘞个文殊老母,你?”
“现在撤回能起到一个什么作用啊!!?”
“马喻才你鬼迷心窍了,惹我,严继尧他是生死难料!”
马喻才轻轻坐在马桶上,赶紧打字回复:“什么意思?”
“等我祭完神,我带着师兄们的灵符来灭了他!”
“没必要吧。”
路青余看起来很生气:“你现在很不清醒!严继尧他害你!鬼那玩意儿是常人能碰的吗,平常没什么实际接触就算了,现在你还——”
那边显示“输入中”,然后停下,然后又“输入中”,不一会儿又发来一句:
“你还——!”
“你有没有想过严继尧身为一个灵体,没了执念会消失,你到时候殉情吗?”
马喻才一怔,还没回复,路青余又发了新的过来:
“你想说不复仇了?不复仇了没过几年他也得变成一开始那个恶鬼,忘记自己是谁,而且你们背后还有个敌人啊。”
马喻才思索一阵,条理清晰道:
“先解决敌人,再养严继尧。世界这么大,总会有办法。”
“你不要命啦!?”
马喻才道:“我命硬。”
路青余气得在观里蹦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神君听见这怒吼,从墙上飞下,咯咯叫了两声,似乎在嫌他吵。
刚从菜地里回来的师兄挑着担子路过,哼唱道:
“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
另一个浇花的师兄却哼了一声,道:“天命不可违,人为犹可追。”
路青余还没从他们似是而非的暗指和争吵中分析出什么,就听见师傅在朱院里怒道:
“觉明!一大早起来就玩手机,你的早课呢?”
路青余的早课怎么样马喻才不知道,但是他等了许久没等到路青余的下一句回复,犹豫了许久,还是认认真真地编辑了一段话过去。
“路青余,谢谢你。这条路你帮我走到现在,我不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后有我能帮的事情一定帮,你只管开口。”
回复完,他放下手机,推门出去。
床铺已经叠好了,严继尧不见踪影。
马喻才走到客厅一看,严继尧在厨房里。
公寓的厨房不大,高大的背影在厨房里显得有一些拥挤。
“你在做什么?”
“做早餐,昨晚累了吧?”
马喻才唔了一声,默默看着他。
没想到严继尧也会做饭,毕竟之前他说吃饭都得在车上吃,还以为忙得蛋都不会煎。
他坐到饭桌前等待,开始出神,脑子乱糟糟的,转来转去剩下了一句话。
他和严继尧在一起了。
是的,一只恶鬼。
转眼快要过年了,他花了半年的时间升职到部门经理。
也花了半年时间,爱上了一只恶鬼。
世事难料啊。
兜里又嗡嗡响起来,马喻才掏出手机一看。
路青余:“……哪怕是死的心理准备?”
他心一颤。
“好了,小心烫。”
严继尧的声音和脚步声响起,不知为何,马喻才下意识藏起来了手机。
马喻才早上都是吃个三明治,快速方便,而面前是一碗铺着青菜的挂面,还在冒着热气。
氤氲的雾后,严继尧的眸光温柔。
马喻才接过筷子低头就是一大口。
“等下——”
“嗯!嘶——”
滚烫的面条将口腔烫一下,马喻才立刻张嘴,吐出烫红的舌头,缓解麻木感。
严继尧立刻掐住他的下巴,看了看,皱眉道:“刚刚没在听我讲话?”
对上严继尧的话语,马喻才心里有事,垂眸含糊道:“走神了、呃……”
严继尧直接凑上来,给他降温。
冰凉的感觉,一直凉到了马喻才的心头。
他闭上了眼。
那些带着犹豫、担忧,瞻前顾后的敏感情绪,都在翻转的舌间湮灭,他毫不犹豫地追随着对方的唇,直到颤抖的肺管里挤出了最后一丝氧气。
他只要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