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淮的步伐戛然而止,他的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的眼神迷茫,视线模糊不清,努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撑不下去就别勉强了。”牧十六走到他身边,伸出左臂,示意严淮扶住。严淮看着牧十六伸出的手,犹豫了片刻。
牧十六见状,假装要把手抽回,冷笑道:“小爷我可没打算扶你啊!只是受不了你那半死不活的死样子。”
严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迅速伸手抓住了牧十六的手,稳定住了自己摇晃的身体。他轻声说道:“谢了,朋友。”
三人刚走出仓库不远,千爱通知的人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他们注意到三个人当中只有严淮这一身血最醒目,他虚弱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觉得他身上的血是他的。
当游术与严淮的视线对上,从严淮那双笑眯眯的眼神深处看见了无尽的冷漠,他亲自动手杀了怪物,那张温柔的脸就像一层假面。
游术头一次见到他这张笑容多么的虚伪。
他走近了严淮,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两肩,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游术最为担心的仍旧是严淮的身体状况,画风一下变得奇怪起来。
只见游术抓住严淮的两肩后,便开始将他的手一个一个抬起,仔细地检查着他是否受伤。
接着,他又迅速地检查了严淮全身上下,嘴巴还不停地唠叨着:
“怎么弄的都是血?你受伤了?”
“……这也没伤啊,你和怪物打架的时候没有被伤到哪里吧?你的内脏还好吗?不行,得出副本后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才行!”
“弄的一身都是血,你这身子能受得了?今天风大,衣服记得要多穿几件!”说罢,游术便脱下自己的外套准备往严淮身上披去。
然而,严淮却伸出手臂,阻止了游术的动作,并轻声说道:“不用,我没事,血没干会蹭到,弄脏了怎么办?”
游术并未听他的话,而是执意将外套披在他身上,拉住严淮的手,朝着校门外走去,他语气坚定地说道:“脏了就脏了!没你的身体健康重要,我还有另一件外套可以换。你这一身血得洗洗,弄出病就麻烦大了。”
严淮无力反驳只能听游术唠叨。
周情用手肘轻撞了一下身旁的秦知羽,秦知羽瞥了一眼周情撞的手臂,趁游术还没拉着严淮走远,说:“游术,你找到了我们今晚住的地方了?”
游术停住了脚步,他或许在思考,他看向身旁的严淮,严淮只是弯着眼睛微笑没有说话,游术只好转身回答:“没有……系统不允许我们晚上留在学校…所以学校里的宿舍不能住。”
“……”一阵的沉默,游术尴尬的笑了笑,便转回了头,再看向严淮,严淮依旧是笑眯眯的,游术听见了他笑出声一声:“噗。”
严淮轻轻地拍了拍游术的抓住他的手腕的那只手,便扯开游术的手,说:“也不是没有地方住,就是离学校有点远。”
说完,他转头望向校门外,仓库离校门比较近,也是最容易忽视的地方,它基本都是最好关人,仓库也没多大用处,坏掉的桌椅都往这仓库里丢去了。
严淮正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被转移到仓库里边,当他看见校门口的一个男人踩着一只三个头的怪物。男人也在看着他,两个人互相对视着,严淮收起了笑脸与发愣的林渝行对望。
严淮的眼神幽暗,思绪在此刻停止,凝视着林渝行,他重新挂上了笑容,眼神里闪过一丝的狠意。他缓缓地举起右手,竖起了两指,两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手指关节灵活地收起,在手腕向下转动的一瞬间,他的手中已经握着一把长刀。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长刀用力地朝男人的方向扔去,速度极快。
温柔的笑容变得毛骨悚然,明明是正常的微笑。
林渝行忘记脚下还踩着怪物,看见严淮冲他淡淡一笑,眼前的景象融入了一把长刀,那把长刀正直直地冲他而来!!
林渝行移开了脚,侧身闪开,长刀刺空后,深深地插到了马路对面的墙壁之中。
游术最先怔住了身体:“?”
“……”
“………………”
“严淮你打他干嘛?!”
严淮眯起眼睛微笑着:“没打他呀,我又没打到人。”
游术愣了愣,仔细想了想,说的很有道理,不许说了。
“那也别突然朝别人丢一把刀啊!这太危险了!”
张以棠眯起眼睛,脖子向前伸了伸,他努力看清那把长得有些眼熟的长刀后,拍了拍游术的肩膀:“游哥,那个是你的剑吗?”
游术转头瞥了一眼张以棠,听张以棠这么一说,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马路对面的墙壁。在确认了张以棠所指的东西后,他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那个是复制的。”
“?”游术反应过来,怔了一下,他注意到身旁的严淮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游术迅速转过头,却看到严淮正朝着校外走去。
“严淮!你什么时候复制我的武器了啊!?”游术连忙喊住严淮。
严淮停下脚步,转身朝着游术微笑着,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赶紧走,天都要黑的差不多了。”
游术沉默着没有开口,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家伙只会转移话题。然而,正是这一举动,却让许多人开始将矛头对准了严淮——因为他能够复制别人的个人武器,避雷了。
于是,一些观众默默地在心里记住了严淮。他们虽然不敢轻易断言,但更愿意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决定以后在面对严淮时要格外小心谨慎才行。
严淮走出了校门,瞟了一眼林渝行,提醒道:“它跑了。”
林渝行看了一下地面,原本趴在地上的三头恶魔已经逃之夭夭,林渝行抬眸没管那只怪物了,他想走近严淮,严淮加快了脚步拉远了距离。
林渝行问:“你为什么突然打我?”
严淮没有回头:“我以为你知道,反正我是想打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生气。”
“我在生气什么呢……?明明我们不熟。”
林渝行望着严淮的背影,他已经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当严淮看见年少的林渝行时,他已经察觉到了记忆的空隙,那断断续续的记忆里空白未填补。
严淮表现的松散,好像并不在意未填补的部分。
林渝行不知道怎么向他说明,只能默默地走在他身侧,这次严淮不关心他是否跟上,将他无视了。
游术在二人身后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的眼神漆黑,他垂眸看着手心的钟表图案。
时钟的针,它每分每秒都在倒退着,好像在倒数着数字。
风轻轻地吹过,大树的绿叶中的一片枯黄的叶子被风卷下,它被风带走,去向未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