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季云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嘚瑟姿态。
两瓣润润粉唇,又欠欠地凑近裴无蘅那不知是何缘由,而隐隐有些泛红的雪白耳根子旁,吐气如兰。
“王爷~~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自己随便选一条,我都会好好配合王爷演戏的~~”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似是带着勾子,悠悠落入耳中。
裴无蘅那冷峻的谪仙面庞上,脸色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季云素!”,几乎是压着火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季云素目光灼灼地盯着拿眼刀子,嗖嗖刀人的冷峻谪仙男人,清丽的杏眸中,掠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哎呀呀,要的就是狗王爷心里有火,想发发不出来,但又压不下去的这种效果。
嘿嘿,瞧着就解气。
小样儿,敢让本姑娘二选一,嘁,瞧把他给能的!
本姑娘也让你尝尝被胁迫二选一的滋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
此时,铃铛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
眼看着自家王妃和王爷手牵手,十指相扣的恩爱模样,嘴角的弧度是怎么压都压不住啊。
只是,眼看自家王爷一直跟自家王妃耳鬓厮磨,说悄悄话,难舍难分,如胶似漆,她心里头也是挺着急的。
贵妃娘娘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就是为了漂漂亮亮跟王妃这个儿媳妇新婚头一天婆媳见面。
而且为此,贵妃娘娘还特意吩咐蔷薇姑姑,把她珍藏了很多年的宝贝疙瘩,霓裳羽衣广袖流仙裙,都给翻出来,打算送给王妃当见面礼呢。
这霓裳羽衣广袖流仙裙,通身都是七彩羽锦制成。
而七彩羽锦,需要用只有西陵国才有的珍稀神鸟彩玲云凤的羽毛,经过一丝一缕的精心编织,最后才能织成布匹。
用长彩羽锦制成的衣裙,人穿在身上,行走在阳光下,便会浑身绽放华彩。
恰似骄阳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
又如雨后绚烂窜蓝夺目的彩虹。
耀人眼球,美颜不可方物,令人睁不开眼。
而这宝贝霓裳羽衣广袖流仙裙,据说是当年西陵国女帝,赠予她家贵妃娘娘的礼物。
西陵国女帝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大乾民间流亡过一段日子。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贵妃娘娘的帮助,这才得以摆脱困境。
据说当时西陵国女帝遭遇了一场西陵国内的巨大宫廷政变,九死一生。
多亏得到贵妃娘娘的诸多从旁协助,这才有机会回到西陵国,重掌政权。
关于西陵国女帝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自家贵妃娘娘和西陵国女帝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铃铛年纪轻,知道得不多。
而她所知,也是平时偶尔听自幼跟在贵妃娘娘身边的蔷薇姑姑,提及的那么一些小八卦。
不过,铃铛虽然晓得当年发生之事,非常少。
但是,关于广袖流仙裙,她还是相当有发言权的。
放眼整个九州,七彩羽锦极为罕见,就连西陵国皇室中人,以拥有一件七彩羽锦所制的外袍而激动不已。
而西陵国女帝更是大手笔,直接送了她家贵妃娘娘一整套衣裙。
头里衣,到外衣,统统都是七彩羽锦制成。
她家贵妃娘娘也是一直珍藏,每逢换季,都会让蔷薇姑姑拿到太阳底下去整理熨烫。
当年贵妃娘娘被册封为贵妃的时候,就专门穿了这套珍贵无比的裙衫。
心念流转之间,铃铛不由深吸一口气,装着胆子,开口催了一句。
“王爷,娘娘素有胃疾,她还在等你和王妃一起用膳呢……”
听到这话,裴无蘅那没什么情绪泄露的冷峻脸庞上,隐隐透着恼怒的神色,不由缓了下来。
当下,他想都没想,对着铃铛脱口而出,沉声道:“你先回去,让母妃先行用膳,不必等……”
“王爷,贵妃娘娘要是想自己一个人用膳,还需要左等右等咱们吗?”
季云素这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冷不丁扯开嗓门,抢过裴无蘅的话头。
话音落下,季云素也不管狗王爷乐意,还是不乐意。
当下,脚下个踩了风火轮似的,两条麻杆腿大幅度迈开步子!
此刻,季云素和裴无蘅的双手,那可是跟粘了强力胶水一般,十指紧扣在一起啊!
她一声通知都不带,说风就是雨,直接大阔步往前走,直接把裴无蘅的长臂,给拉得绷直。
由于裴无蘅手掌被女子给强行牵着,脚下不由一个趔趄,颀长的身姿,就惯性向前扑了过去。
“咚”的一下,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季云素裹了三件棉袄的臃肿后背上。
“王爷,我知道你有孝心,担心贵妃娘娘饿坏肚子。”
“但你也不用走得那么着急呀?”
“虽然妾身皮糙肉厚,随别给你撞一下,啥事没有,但你得考虑到妾身肚子里……孩……哎!”
季云素扭头,将自己那张画着黑斑丑妆的巴掌小脸,冲向男人,眉眼弯弯,蔫坏地扬声。
结果,她刚想当着铃铛的面,再把肚子里怀孩子的事情,胡诌一回。
裴无蘅幽深的凤眸中,不由微微一眯!
被女子硬拽着向前的那条右臂,暗中使了个巧劲。
顿时,季云素那套着足足三件厚实花棉袄的臃肿身子。
就跟跳芭蕾舞似的,三百六十度打着圈圈,被拽进了一个冷硬的胸膛里。
“咚!”
脑门子磕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季云素额角被撞得微微发红。
不等她反应过来,粗粗的水桶腰上,就缠上了一条犹如蟒蛇般有力的健硕修长手臂。
感受到腰部不断传来的巨大收紧力量,季云素不由仰头:“裴无蘅你……”
“王妃不是说让本王二选一吗?本王两样都不选!”
裴无蘅这时候用内力传音,不容置喙地打断怀中女子的话音。
话罢,裴无蘅直接将季云素臃肿的身体,强势揽入怀中。
“老实点。”裴无蘅将女子扣在怀里,压着声音,在季云素的耳边,低沉出声。
耳畔,男子冷冽的话音,不绝于耳。
鼻翼间,充斥着男子别样猛烈的松柏冷冽气息。
即便是隔着厚重的三层大棉袄,季云素那被男人狠狠摁在怀里,而跟男人胸膛紧紧贴上的后背。
依旧能够隐约感受到男人身上源源不断释放出的慑人寒气。
“咕……”
不自觉间,季云素浑身抖了个激灵,小心肝儿微微一颤,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啧,这狗王爷是要动真格了?
裴无蘅幽深的凤眸中,神色灰暗不明。
他将目光落在被他摁在怀里,似是有些发懵、不敢再造次的女子。
薄唇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悠悠道了句。
“王妃,我们走吧,别让母妃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