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欣蓉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
远远的,就看见传达室周围,围了很多人。
天耳上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加快脚步,走近一看。
“二叔,你怎么来了?”郑欣蓉惊奇地问。
原来是郑建军奉老太太之命,要找他大哥买布头。
所谓布头,就是多少有点残次的一块一块的零布,其中的长度,半米到几米不等。
还不是3块2块的卖,一般一卖就是一卷。
这个年代,纺织厂的布头可是好东西,不要布票还便宜。
只有销售科长郑建国有这个特权,不管是谁要买布头,都得他批条子,他没少在这上面捞好处。
半月前,郑建军就给郑建国打过电话,打了很多次,一直说“不在”。
昨天,他又打电话,电话里说:“他被抓起来了,以后不要打了。”
他这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想找杨淑娴问问情况。
先去的家里,家里没人,又来到学校。
谁知到了学校传达室一问,杨淑娴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
郑建军一着急,想起来郑欣蓉应该还在这里上学,就提到了郑欣蓉的名字。
看到郑欣蓉,他踏实了一些。
“来,蓉蓉。”郑建军把郑欣蓉拉到一边说:“你爸是怎么回事?”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给他打电话,人家说他被抓了。”
郑欣蓉想起来了。
上一世,郑建国刚从疆省回来不久,这个郑建军就来了。
肯定又是买布头,那个张抠门老太太,一到冬天就买布头。
还不知道跟着郑建国赚了多少钱呢。
“是啊,二叔。”郑欣蓉带着哭腔说:“警察说我爸在苹果里下毒了,我知道我爸是冤枉的。”
郑建军一听愣住了。
完了,彻底完了。
他们全家就指望着大哥撑面子呢。
大哥是国家干部,大哥有出息。
他们兄弟和老太太,整天在村里炫耀大哥。
这下完了,没得炫耀了。
“二叔,你快想想办法吧,快救救我爸爸。”郑欣蓉拉着郑建军的手摇晃着说。
“你妈不在这里上班了?”
“是的,我妈调到别处上班了。”郑欣蓉顿了一下,又说:“二叔,我妈一早就去上班了,我还没吃早饭呢。我饿了,你带我吃饭去,好吗?”
一听郑欣蓉这么说,郑建军的心里又是一凉。
唉,这家人也完了。
果然大哥被抓了之后,
嫂子也没法待在学校里了。
“蓉蓉,二叔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我还得赶紧回去呢,你奶奶他们都还等着信呢。”
他顿了一下又说:“二叔要是回去晚了,今天就没有车了。”
他说着就赶紧逃了。
郑欣蓉看着郑建军的背影,撇了一下嘴。
哼,就知道你是这副德行。
“铃铃铃——”
上课的铃声响了,郑欣蓉快步进了教室。
**
暮色苍茫。
光线昏暗。
灯光下,老猫一个人在发呆。
他没想到,上次来海清,竟然无意中碰到了孔雀。
他更没想到,和孔雀吃了一顿饭之后,他就不淡定了。
原以为他和孔雀仅仅只是十几年前的一夜情。
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了一个女儿。
上次从海清回去之后,老猫就在省城张罗着给孔雀找工作。
八字刚有一撇,就听说她被抓了。
老猫又急匆匆地赶到海清。
此刻,老猫正抓心挠肝地难受。
“唉,都是我害了她。”他自言自语地说。
没错,齐珊珊实际是老猫的女儿。
当年叶美娟接受了特务组织的培训,回来之后成了一枚闲子。
多年后,当老猫来找她的时候,勾起了她藏在心里多年的师生恋情。
叶美娟主动投怀送抱,送出了她的第一次。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老猫。
当她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就匆匆地傍上了郑建国。
虽然叶美娟不知道老猫的踪迹,但是老猫却时刻关注着叶美娟。
当他发现叶美娟和郑建国搞到一起,并且怀孕后,他气急败坏的把郑建国打了一顿。
最后给郑建国出了一个主意,给叶美娟找个替身男人。
条件是一定要低调,绝对不能出事。
老猫不仅给他们找了郊区的这个房子,而且还让郑建国悄悄地给叶美娟吃了一种药,叶美娟从此再也无法怀孕了。
直到上次和叶美娟见面,老猫才知道,当年叶美娟傍上郑建国的错误,实际是他造成的。
所以他动了恻隐之心,要把她们娘俩安排到省城去。
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叶美娟被抓了。
想到这里,老猫不由地又升起恨意。
一阵腹诽。
这个女人太不安分,太能折腾了。
要不然也不会被抓。
但凡她能低调一点,也不会在那么远给她弄个房子,也不会让她吃药。
要不然她早就折了。
不知道把她弄到省城,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是一阵腹诽。
还有那个金雕。
最近什么事情,都能办砸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捞出来。
老猫哪里知道,金雕现在一年之内,都难以站起来了。
**
市立医院。
叶锐林躺在病床上,眉心紧蹙。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医生的诊断。
刚才医生说:
“从片子上看,膝盖粉碎性骨折,而且移位严重,需要经过多次复位,最快也得一年以后,才能站起来。”
他一阵腹诽。
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啊。
怎么这么倒霉。
半年了,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太邪门了,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但是叶锐林,不愧是叶锐林。
都这样了,还不忘老猫交给他的任务。
他让护士帮他给叶新平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叶新平来了。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叶新平着急的问。
“摔了一跤,膝盖骨折了。”叶锐林轻描淡写地说。
他顿了一下,又说:“你知道叶美娟是怎么回事吗?”
“别提她,提她我就来气。”叶新平生气地说。
“怎么回事?”
“你知道那个慕之兰吗?”
“慕之兰?那个姨妈?”
“你知道她会用毒吗?”
“不知道。”
“这个老五伙同慕之兰,制造毒气,想毒死人家全家,结果让人家发现了。”叶新平气咻咻地说。
接着又有点不可思议地说:“关键是,人家刑警队提前有埋伏,正在动手的时候,让刑警抓住了。”
顿了一下,他又恨恨地说:“上次接她回来的时候,我是嘱咐了又嘱咐,让她别折腾,别折腾。她就是不听,这次她活该。”
听了叶新平说的,叶锐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想毒死谁家?还是郑欣蓉家吗?”叶锐林问。
“是啊,就是郑欣蓉家。”叶新平有点恐惧地说。
他没有忘了,索子曾经跟他说的话。
“这个郑欣蓉有点邪门儿。”叶锐林若有所思地说。
他想起了之前几次派人跟踪,都能跟丢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提前有防备。
难怪有刑警提前埋伏。
但是她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呢?
“三哥,你也发现了?”叶新平瞪着眼睛,有点恐惧地问道。
“我发现什么了?”叶锐林看着叶新平的样子,不解地问。
“郑欣蓉邪门儿啊。”
“你说说看,她怎么邪门儿了?”叶锐林问。
他想听一下叶新平是怎么说的。
只见叶新平咽了一下唾沫,神情紧张地说了起来。
“三哥,你知道之前我派了4个高手,去对付郑欣蓉吧?”
“你说过,4个人都没打过郑欣蓉。”
“可是当时我没说,他们是怎么输的。”叶新平又咽了一下唾沫,接着说:“因为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我没敢说。”
然后,他就把索子那天讲的过程,又跟叶锐林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