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府,四海所内。
天狼守军的尸体,如堆叠的柴薪般层层相压,鲜血汇聚成洼,映照着这片残酷的战场。
商夜踩着天狼人踏入此城。
这处陷落半月之久的关卡,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下,再次回到大商的掌控之中。
“陛下,渤海所已被吴忠率军攻陷。如今延庆府已成布袋之局,我们大商军随时能收紧黑岭堡那道口子,将逃窜的天狼杂碎一网打尽!”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军进攻天狼军!”
听到麾下将士的话后,商夜微微颔首,眼神深邃如渊。
想了一下后,商夜扫视众人,沉声下令:“马超,命你率一千骑兵为先锋军,务必阻扰前往黑岭堡的天狼军,朕已命北玄军进击,你们南北夹击天狼军。
李二,你领三千军修缮四海所防御工事,守住这处北出的要道,无论何人来叫战,不得出战!
其余将士,随朕进攻黑岭堡,我们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遵命!”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九霄,那声音中蕴含的力量,似能冲破苍穹。
——
元铁木手中马鞭挥舞不停,带着部落族民向着黑岭堡方向狂奔而去。
那里有前来接应他们的鞑靼部落族人,只要赶到那里,便能安全无恙返回草原。
“首领,马快不行了!”
队伍中一位千户满脸焦急,策马赶上前来,声音都在颤抖。
木真多低头看去,胯下战马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呼哧带喘,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地不起。
他眉头紧皱,右臂猛地高举,紧紧握住拳头。
队伍瞬间停止前进。
骑兵们纷纷翻身下马,手忙脚乱地从背囊中取出水袋,冲向自己的战马。
一时间,空气中满是战马饮水的咕噜声,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累极的战马屈膝趴伏在草地上,将头缓缓放下,大口喘着粗气,恢复着些许力气。
看到天狼人递来的干草,它们立刻张嘴咬进嘴里,疯狂咀嚼起来。
“木真多,再这么跑,马都得累死,我们也都得完蛋!”
木真多环视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咬牙道:“将没用的物资全部丢弃,只带水和干粮出发!”
话音刚落,便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不行!那些牲口、女人都是我们拼了命抢来的,就这么丢了,岂不是白忙活了!”
“木真多,你是不是吓破胆了?明明连一个敌人都没瞧见,我们却像被狼撵的羊一样,传出去简直是耻辱!”
质疑声如利箭般射向木真多,他的脸色越发铁青,怒吼道:“吉尔、丁垛,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大商军早该和我们交战了,可他们只是驱赶我们,就像我们赶羊群一样,这里面肯定有圈套!”
“要丢你丢,我可不干!”显然吉尔不相信木真多的判断。
“你~~”
就在众人争执得面红耳赤之时,外围的斥候如一阵狂风般急速奔回。
还未到跟前,便扯着嗓子大喊:“首领,发现大商斥候出没,我们可能暴露了!”
木真多心中猛地一沉,犹如坠入冰窖,他冲着族民怒吼:“上马,全速撤离,把没用的东西都扔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的话音未落,“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如死神的召唤,从远处高坡上传来。
十数息后,数十匹战马如黑色的幽灵般出现在东西方向。
它们静静地伫立,宛如王者俯瞰蝼蚁,既不进攻,也不撤退。
战马打着响鼻,马蹄有节奏地踩踏在草地上,那咚咚的沉闷声,仿佛重锤般一下下砸在天狼人的心间,令人窒息。
天狼人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拉起地上的战马,翻身上去。
“别慌,他们只是斥候军,人数不多。吉尔,你带百骑去把他们赶走,随后追上我们汇合!”木真多强作镇定。
吉尔点头,猛地一吆喝,领着百骑如离弦之箭般跃出。
天狼人哇哇大叫着,挥舞着马鞭,冲向大商斥候。
可那些大商斥候胯下的战马动作轻盈得如同飞鸟,在他们周围左突右闪,仿佛在戏耍一群小丑。
身为草原上的勇士,以马背上的征战为荣的天狼人,此刻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空都点燃。
他们疯狂地抽打着马背,可胯下的战马早已疲惫不堪,速度不增反降。
吉尔听到战马那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呼吸声,顿时从惊怒中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这些该死的大商军!”
见天狼人战马疲态尽显,大商斥候瞬间化被动为主动,从侧翼如鬼魅般杀出,一支支利箭如雨点般从刁钻的角度射向他们。
天狼人慌忙还击,可对方走位巧妙至极,一次次轻松躲过。
眨眼间,天狼人便有十数人倒下。
大商斥候见好就收,拍拍屁股,掉转马头,朝着天狼人大部队追去。
簇簇——
一支支云箭升空而起,前后交替,那闪耀的光芒,竟似在为天狼人大部队指引着一条死亡之路。
“不好!!”吉尔心底一片冰冷,这种狼群战术他再熟悉不过了,以往他们用此围捕猎物,可如今攻守易型,他们却成了猎物。
“快!丢掉没用的重物,赶上木真多他们!!”吉尔这下幡然醒悟,嘶声吼道。
——
“大人,前方斥候放云箭了,他们发现天狼军主力部队了!”
北玄军副将手指天空中那抹闪亮的云箭,兴奋地对冷军说道。
冷军眼中寒光一闪,仿若千年寒冰,下令:“用云箭回应前方斥候!通知左右翼北玄军向前挺进,遇天狼军,就地斩杀!”
“是!”
副将领命而去,那坚毅的背影,似也被这即将到来的杀戮点燃了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