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怼朱亚萍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大家嫌弃说小话的心理准备。
但事实上,自从她怼完朱亚萍,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慈祥了起来,特别是和她同为乡下人的范小米,更是热情的说明天帮她搞几套高考模拟卷子。
说是楼下已经三十多岁的王老师,也在准备高考,还整了好多模拟的试卷。
采荷虽然没说话,但是桌子下面的小手可没安生,一会儿拉拉她的小手,一会儿帮她展展衣角的。
好像她才是个孕妇。
温阮心里的对江城的愧疚,这才算少了一些。
饭吃到八点多得时候,男人那边和聊着实事喝着酒,女人这桌已经有人开始离席了。
朱亚萍自然是第一个找借口起身离开的。
她一走,饭桌上立马有人伸着头小声的说。
“小温,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能让朱亚萍一顿饭没显摆。”
“对啊,真给咱们乡下人争气,你们这些人以后可别再说我们乡下人不会说话了,看温阮多会说话。”
“你放心,就算你考不上咱们也不笑话你,那文工团都是一群爱臭美的女兵,有啥好去的,江团长这么疼你,家里条件又好,趁着年轻生个五六个孩子,以后日子多舒坦。”
“朱亚萍原先还嫌弃我在食堂工作呢,好笑不好笑,她不吃饭的啊,嫌我的工作不干净,一靠近我就捂着鼻子走。”
温阮:......
她这是一不小心,帮大家报了仇吗,都这么称赞她,朱亚萍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等把人一送走,温阮转身就收拾东西,手刚端上盘子,就被江城拉住了。
“我收拾,你去洗刷,咱们今天早睡。”
“咱们一起收拾。”
人在的时候,温阮一直强撑着笑着招呼大家,听她们聊自家公婆孩子那些她不感兴趣的话题。
这会儿大家一走,她确实有些松了劲儿。
江城看她兴致不高,一脸的疲惫,想给她聊聊心里话,又怕问不对,就没在开口,只是收拾东西的动作麻利得很。
只要他够快,媳妇就干的少。
等东西都收到厨房的时候,他一个人堵在水池边,催促着她去洗漱,她人才算离开。
等他收拾干净回房的时候。
房间昏黄的灯还亮着,但是床上粉色格子的被子里鼓起一个包,她已经蜷缩在里面睡了,露出半张秀气的小脸。
他轻手轻脚的把灯关上。
又静悄悄的出去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干净净的才回来,洗好哈了口气闻了闻,还是带着些酒味儿。
知道她不喜欢他喝酒,但应酬的时候喝酒是难免的。
又折返回去好好仔细刷了两遍牙才回来。
床上的人睡得熟,他轻轻的躺下,床立刻陷了下去。
他其实不喜欢睡软床,但每次那个的时候他稍一使力,她便嚷着硌的背疼,为了两个人的和谐,他就买了好多棉花被铺在上面。
怕自己的味儿熏到她,他便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低头凑近她的脖颈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气息。
是她的味道,让人很心安。
他的鼻尖触碰到了他的脖颈,唇也不自觉的碰上她的肌肤,渐渐地便心猿意马了起来,但又不忍心打扰她睡觉,就松开了怀里的人,翻身下床。
不多时,卫生间传来水声。
温阮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之所以知道是梦,因为在她记忆里他爸从来不会这么有耐心给她说话。
还是熟悉的大别墅。
他爸染了时髦的银灰色头发,姜思絮正半蹲在地上给“温阮”系腰间粉色裙装的蝴蝶结。
现世的时候,姜思絮喜欢粉色,所以她从来不穿粉色,用的,吃的,凡是粉色的,她都讨厌。
“穆时和你一样,原先都在m国留过学,你们俩原先还是一个学校呢,以后结婚了也有共同语言,这回可不能像原先这么任性的给人家甩脸子了,知道吗?”
姜思絮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柔声的叮嘱。
“妈,我知道,穆氏集团就他一个儿子,我们结婚了,就是强强联姻,我最近看了好多这种电视剧,我明白的。”
“温阮”乖巧带笑的应下。
“我们阮阮现在真是懂事,我有时候都不敢相信,我女儿变得这么好了,看见你这样,我这辈子死都值了。”
染着时髦银发的男人一脸的欣慰。
“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说,生了这么个叛逆的女儿,死都不瞑目,我给你说小孩子青春叛逆期,以后迟早会懂事的,你还说没有人二十多岁了还青春期。”
姜思絮笑着剜了一眼银发男人。
温阮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出了门。
透过别墅的落地窗,她瞧见一家三口说着笑着上了车,司机为他们关上车门,小跑着上了车。
别墅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别墅,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突然想到了爸妈那年离婚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被丢在家里。
连书里那个被宋青辞故意丑化的温阮都能得到她老爸的喜爱。
可她整整二十三年,从来没听见过老爸的一句赞美,她努力练琴,努力学习考上名校,努力的学习管理公司的知识。
她的努力像个笑话一样。
她心里好难受,她蜷缩在沙发上,心里透不过气来,胸口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样。
“我会想办法换回来的。”
温阮听见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抬头,落地窗外,是一身粉色裙装,扎着高马尾,背着爱马仕小包的“温阮”。
她趴在落地窗的玻璃前,像是看到了她一般。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她觉得浑身一个战栗,猛地人惊醒了过来。
温阮睁开眼看着房间的天花板,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旁边江城微微的打着鼾,他喝了酒,睡得很沉。
温阮把江城沉的要死的胳膊和腿从自己的身上移开,拿起枕边的宽围巾披在睡衣外面。
塔上拖鞋出了卧室的门。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空落落的,好像有很多东西被她弄丢了一样。
还有老爸的那句:看见你这样,我这辈子死都值了。
以前的自己,就这么让他讨厌吗,讨厌到死不瞑目的程度。
可能穆时说的对,要不是她这张脸和卡里的余额,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她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