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无常在勾魂呢。”
张敏说完便将顾文惜拽走,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有好几人都在喊,便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他哭丧着脸道:“我这次是不是又中不了?”
“功名以后再说,先保住小命。”随后一行人回到国公府,张敏让他收拾好行囊一会儿出城暂避风头,而后问道:“可知秦大人什么出来?”
为保证科举的公平性,一直都施行锁院制度,亦即考官等人提前进贡院,直到批阅完所有考卷,出了结果才会走出贡院。
在这段时间秦经业大概率很安全,但出来后就不一定了。
顾文惜算了算时间,“大概要到下月才出来,中间还有十几天呢。”
剑月急道:“不能往里面报信吗?就说他娘子死了。”
顾文惜无奈摊手,“别说娘子死了,就是这会儿贡院起火烧死了人,出不来就是出不来。”
“这也太过分了……”
张敏摆手制止了他们的争吵,“这样也好,至少顾贼的手还伸不进贡院,咱们还有时间。”
而后两人雇了马车夫,吩咐将顾文惜送到张家庄去,为了安全,还要李哲写封回信报平安,等车夫拿了回信才给他结清银子。
如此做法一是为了防止车夫半道甩客,二是确保顾文惜安全到达张家庄。
而后两人继续去恒丰楼开店、做生意、打烊。
回来后,张敏便站在路口翘首以待,直等到天快黑时,车夫才赶着马车风尘仆仆而来,将蜡封好的平安信交给她。
张敏拆开信件一看,果然是李哲写的,大意就是人已经接到,包括孩子们都安顿好了,让她千万小心,若有风吹草动只管自己跑路,别管旁人死活。
张敏笑了笑,掏出准备好银两递给车夫,“敢问大哥平常可都是在这等活?”
“对的!”车夫看到这么多银子,摆手道:“不需要这么多呢,我过去的时候,李大哥还送了我许多干菜。”
“拿着吧,”张敏又将银子递给他,“干菜也不值啥钱,你这一来一回跑得也辛苦,而且说不定过段时间,我还得雇车呢。”
“姑娘若是要雇车只需提前说一声,必不误事。” 车夫最终还是笑眯眯收下了银子,这一趟跑得真值啊。
张敏将纸条扯得稀碎扔进了路边的沟渠,这才回到国公府,剑月总感觉不太妙,“小姐,要不我们回猫儿胡同吧。”
“也好,那里离恒丰楼近些,也免得我们跑来跑去。”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行囊回到猫儿胡同暂住,街坊们见她们回来颇为好奇,小心上前打听,“咋地回来了?莫不是康王反了,你们国公府又受连累了?”
说起来还是京城的百姓政治敏感度高,他们已经在猜王公贵族是不是被逼着站队,可怜国公府老的老,小的小,哪里斗得过。
张敏一脸沉痛道:“最近内城风声鹤唳的,实在不安生,要不是还要开店做生意,我也不想在城内待着。”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可不就是不安生,最近连菜价都涨了不少。”
还有人问她,“不是说小国公爷在宫内陪读吗?他能走开吗?”
“只能推说病了,咱家不掺和皇家那些破事。”
众人大赞,“正是这个理啊,咱国公府还曾被抄过家,可真不能跟他们两兄弟瞎胡闹。”
虽说都是三餐不继的平头老百姓,但谈论起国家大事可是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在他们眼里康王这哪里是谋反,完全就是皇上弟弟,故意整亲王哥哥,而哥哥生气要打弟弟, 皇家家事与平民家事其实差不多。
他们作为平头百姓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大不了坐山观虎斗,反正这江山最终还是姓龙的来坐。
张敏回到家,略打水收拾出了一间屋子,两人挤挤睡了,然后照常开店做生意,这中间石大壮还送过一次货,说是村里男丁在李哲的安排下都已经开始操练起来。
接下来张敏算着日子,眼瞅着快要揭榜了,这才天天在贡院门口蹲守,所幸不过才蹲了两天,便看到秦经业背着包袱出来。
说起来也有几十天不见了,剑月都快认不出他来,“你咋这么胖了?”
胖和壮是不一样的,像秦夫子这样脸都圆了一圈的,叫胖。
而像剑月这样走路带风的,力气大得能摔死一头牛的,叫壮。
秦经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朝廷为这次乡试拨了不少银子,大家关在一起没事就看看文,吃吃东西,也不太走动可不就胖了嘛。
张敏叹气,“先别管胖不胖的问题,咱们赶紧走!”
却在这时一个壮汉远远地大喊,“秦经业,站住!”
秦经业下意识地回头,见是一个陌生人冲他过来,看起来很不怀好意,“这人谁?”
“要你命的,快跑!”张敏当即率先狂奔,剑月一把将还处在懵逼状态的秦经业扛在肩头,跟着她往外跑。
虎头也没想到她们跑得这么利索,赶紧拔腿追来。
双方在大街小巷玩起了追逐战,秦经业被颠得头昏脑胀,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那……那人……是谁?”
“他是顾贼请来的杀手,赶紧跑吧,被追到还得打起来。”张敏虽有武艺在身,但却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暴露自己的身份。
再者对方可是亡命之徒,手上还拿着刀呢,遇到这种情况甭管武艺再高,该怂还得怂,该跑还得跑,以肉身对利刃,那不叫英勇,那叫傻。
两人本想利用地形甩脱后面的杀手,但没想到那人竟如跗骨之蛆一般怎么都摆脱不了。
而且由于剑月扛着秦经业的形象有些骇人,有些无所事事的泼皮无赖竟也跟了上来,为了看热闹也一路跟着跑。
好在她们跑来跑去竟不知不觉又来到上回叫车的路口,此时车夫没有生意正有些犯愁呢。
张敏急急跑来,喘着粗气喊道:“大……大哥,走不走啊?”
“原来是姑娘啊,走啊!”车夫喜滋滋地问道:“这回去哪儿?还是那个村吗?”
“是啊,”张敏第一个上车,后面的剑月像扔破麻袋似地将秦经业扔进车厢,“快走,后面有坏人。”
“哦哦~”车夫坐得高望得远,早已看见有一壮汉手拿着刀子追过来,路人惊呼着纷纷避开,生怕被伤到。
车夫也顾不得这里人多,赶紧甩着鞭子让马儿在大街上跑了起来,马儿刚开始跑得并不快,差点让虎头追上,好在城里的路况还行,马儿越跑越快,这才将他甩开。
车夫心有余悸,“那人是谁,看着不像好人啊。”
张敏松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们也不认识。”
车夫叹气,“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有人敢当街行凶?也不知道巡逻的士兵去了哪里,再不管可真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