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也冲我说道:“是啊,你这出3000什么概念啊,我估计,她们家最亲最亲的亲戚,都出不了这么高!”
“嗨!没事儿,咱们回家多拍十几个视频,这3000块钱也就拍出来了,小娟这里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他们家又没什么经济来源,就当帮帮她们家吧!”我淡淡说道。
林梓萱一脸崇拜的看着我笑道:“哥,你啥时候也成霸道总裁啦?出手这么阔绰,简直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小叔紧接着也表示:“樊樊,真考虑清楚了?3000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就三千吧,没事儿!”说罢,我冲刘小娟的二爷爷问道:“老人家,随礼在哪儿随啊?”
“哦!就在屋里呢!就这间,进去就行!”
于是,我径直的朝着屋里走去,然后招呼着林梓萱跟在我旁边替我拍视频。
屋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边坐着三个人,一个人负责记账,一个人负责收钱,还有一个是负责给随礼的发烟。
此刻屋里已经围了几个人正陆陆续续的随着份子钱呢!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基本上都是出两三百的,当然也有出五六百的,只不过比较少。
我走上前去,从兜里把3000块钱拿了出来,然后把钱递到了收钱的那个大哥手里,说道:“3000块钱,能帮我写上两个名字吗!”
三个人被我这3000块钱给惊呆了,纷纷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似乎在想我是谁啊,他们怎么从来没见过呢?为什么又平白无故的出这么大一笔钱。
不过,短短两三秒以后,三人随即反应过来,毕竟收钱这事儿,来者不拒嘛!
记账的老人问道:“年轻人,请问你刚刚说,写两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呢?”
我笑着解释道:“老人家,是这样,我妹妹是小娟的同学,所以这也算是我跟我妹妹的一点心意!”
记账老人乐呵呵的写好了我和林梓萱的名字,后面还特意备注了两个字—兄妹。
不得不说,这老人家考虑得还是相当周全,难怪人家说记账的事一定要找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干呢!
随好份子钱以后,我又和林梓萱来到了灵堂旁边,里面,道士正在做法事,嘴里不停地咿咿呀呀念着些什么,而旁边还有三个人头戴着白布跪在地上,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就是刘小娟。
“哥,别看啦,怪吓人的,咱们还是赶紧回座位上吧,我爸还在那等着呢!”林梓萱拽了拽我的衣角害怕地说道。
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还怕这个!不过我心里也有一丝害怕,但是准确的说也不算是害怕,只是说看见这些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
于是,我冲林梓萱说道:“你先过去吧,我再看看!”
说罢,林梓萱打了一个冷颤说道:“那我走啦!”
此刻,院子里大约已经坐了十桌客人,这倒也正常,像刘小娟这样的家庭,亲朋好友肯定比较少,除了自家的三亲四戚和同村的左邻右舍们,也没什么过多的朋友和人脉。因此,酒席看起来就显得没那么热闹,我记得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们家办了一次酒席,差不多也就十一二桌人。
不过,十桌还是把刘小娟她们家这个小小的院子挤满了。
看着台下的宾客,众人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其中不少人还在谈笑风生,和这悲伤的哀乐形成了鲜明地对比。还是那句话,人的悲欢在此刻并不相通。
我注意到灵堂里的刘小娟,跪在那里小声啜泣着,身体也随之以细微的幅度颤抖着,这么多天,我估计她的眼泪已经哭完了吧,在这阵阵哀乐身的衬托下,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感觉自己的眼角也有些许湿润了……
其实我特别能理解刘小娟此刻的心情。如果说她是孤儿的话,我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孤儿呢?
前面提到过,从我两三岁断奶以后,我父母就离开了我出远门打工,每年几乎就过年那几天回来,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就只有过年那几天不是孤儿,其余的时候,我和刘小娟身处的成长环境其实是差不多的。
因此,对于我和刘小娟这类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长大的留守儿童,人生中最难过的一道坎就是接受老人们的离世……
我虽然理解刘小娟此刻的悲痛情绪,但是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奶奶走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样?是哭得悲痛欲绝?还是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呢?我完全不敢想象,因为我根本就无法接受她的离开……
但是我知道,老人们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我从小到大都想过这一幕,但是始终是无法接受,甚至做噩梦的时候也梦到过,每次都是哭着醒过来的。
对此,我内心曾经埋怨过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出去打工不带上我呢?以至于让我跟奶奶之间产生如此深厚的祖孙情!
曾经年轻的时候,我觉得我要是一个冷血、生性凉薄的人就好了,那样面对亲人的离世,我也许就不会伤心了。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就是这样的人,他叫陈义,也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留守儿童。
记得有一次陈义跟老师请假,说他奶奶去世了,要回家几天,过了几天以后,他居然还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嘴里还不停的冲我抱怨着:“我本来还想请两天假的,都怪我爸,让我今天就来上学,我英雄联盟定位赛还没打完呢!”
我不禁疑惑道:“你奶奶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啊?还有心情打游戏?你不是说你从小跟你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吗?”
陈义无所谓的回道:“伤心一下就得了,怎么可能一直伤心啊!再说了,人终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没必要去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