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到自由的姜嘉临,立马再度朝周怀渊挥拳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平时睚眦必报的周怀渊,这一会,却怎么都没还手。
姜嘉临第二拳打过去后,见周怀渊没有挡开自己,一瞬间也有些错愕。
但很快,他便立马想到被自己和家人那么宝贝的妹妹,不知道在周怀渊身边过的是什么日子,愤怒立马覆盖了他其他的情绪。
第三拳、第四拳......
姜嘉临的每一拳,周怀渊都没有躲开。
每当手下的人瞪着眼想要冲上来把姜嘉临拉开时,周怀渊的眼神才会瞬间朝他们狠厉地瞪过去,让他们不要插手。
要不是沈悟天赶来,周怀渊还不知道要自愿被姜嘉临打多久......
“够了!这里是医院!你们要打架别在我的地盘上打!”
沈悟天用力地拉开姜嘉临后,强势地挤进了两人之间,防止姜嘉临再动手。
众人见到沈悟天出面了,连忙也挡在了姜嘉临跟前,防止他再靠近周怀渊一步。
姜嘉临冷冷地笑了一声,眼眸里充满了对周怀渊的恨意道:“周怀渊,桉桉已经没了,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家人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周怀渊什么狠话、难听的话没听过,哪一次触动过他?
但姜嘉临话语中的某句话,似乎触及到了周怀渊的情绪,他终于有了些反应,在听到“桉桉已经没了”这句话时,他忽地握紧了拳头,身子居然有些轻微地颤抖......
其他人都没察觉到周怀渊的异样,唯有沈悟天,这个从小就认识周怀渊的好友。
用他职业上锻炼出来的敏锐的洞察力,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男人腮帮子处正在咬紧的牙关,在微微地颤抖着。
周怀渊原本好看的脸上全是淤青和红肿,嘴角也裂开了一个小伤口,血渍都没干涸。
沈悟天气恼地抓着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熟练地找来药物给他擦拭伤口。
一边给周怀渊上药,沈悟天看着他有些失神的眸色,一边叹息了一声开口道:“何必呢?周怀渊你故意挨打,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有用吗?姜虞桉她也回不来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沈悟天越说越有些恨铁不成钢,上药的力气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但周怀渊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痛觉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在沈悟天认命地接着又给他处理了一会伤口后,沉默了半晌的周怀渊才忽然开口道:“她没死,我很清醒。只要没找到尸体,那就是还活着。”
沈悟天顿了顿,咬了咬牙后,最终还是没再反驳他什么。
给周怀渊处理好伤口后,他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医院。
离开时经过许雁巧所在的vip病房,里面传来女人悲怆的哭声,周怀渊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因着姜虞桉出事,姜嘉临和黎菡茵的婚礼也取消了。
具体什么时候举行,没有人知道。
姜虞桉的遗物被送回来的那一天,京市下了很大的一场雨。
周怀渊身为暗线的老大,他必然是要在机场等着手底下的人回来的。
姜嘉临看到雨中独自撑着伞,站得坚挺的周怀渊时,天知道他有多努力才压抑住想冲上去揍他的冲动。
他没敢告诉姜松舟和许雁巧他们,姜虞桉是被周怀渊强迫的事情。
他们已经承受不住又一个打击了,就让这件事,先压在他的心底吧。
周怀渊站在最前面,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崔武被人抬下来。
随即,牺牲的暗线的人员的遗物和骨灰,被人送了下来。
段暄红着眼,指挥着其他人接过这些无比沉重的物品,侥幸存活下来的人跟其他暗线的兄弟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随后,便是京大无辜死去的师生遗物和骨灰被送了下来。
现场顿时响起无数悲戚的哭声,声音大到,在这还打着雷的雨天里,都能冲破雷声......
周怀渊他清楚地看见姜嘉临走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姜虞桉的东西。
姜嘉临将东西紧紧地抱在怀里,无声地痛哭着。
周怀渊就这么看着,明明飞机的舱门都已经关上了,但他还执着地盯着那处,仿佛下一秒,姜虞桉就能从飞机上下来似的。
可是......直到大雨渐渐下小了些,但还是没有人再从飞机上下来......
在场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姜嘉临落在了后面,等到许雁巧和姜松舟走远后,他来到周怀渊面前问道:“周怀渊,你真的有心吗?为什么桉桉死了,你却好像一点都没感觉一样?!你真的在玩弄我妹妹的感情,是不是?!”
“死”这个字,似乎触及到了周怀渊的逆鳞,他猛地丢掉雨伞,恶狠狠地抓着姜嘉临的衣领怒道:“我说了!她没死!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说姜虞桉死了?!你敢再说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姜嘉临愣住了好半晌,他看了眼周怀渊身后的段暄,对方只是神情痛苦地低下了头。
一种猜测逐渐在姜嘉临的心里发芽生长,周怀渊他......不会是疯魔了吧?
桉桉,你看,多可笑啊......周怀渊在你走后,好像灵魂出窍了,他这下子知道什么叫爱了,可是......他也知道了什么叫做,生死两茫茫。
姜嘉临忽地嘲讽地扯了扯唇,真讽刺啊周怀渊......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终归是......再也做不了那个心狠手辣,毫无感情可言的暗线掌权人了。
姜嘉临没了跟周怀渊再周旋下去的心思,缓缓地从将自己的衣领从周怀渊手里抽出来,默然地离开了这里。
直到整个机场都变得空空荡荡的,周怀渊像是才清醒过来似的,转身朝外走去。
崔武被送进了icu,医生说,爆炸溅起的石头砸到他的脑袋,压迫到了神经,至于他什么时候醒,没有人知道......
可是只有崔武见过姜虞桉的最后一面,他醒不过来,周怀渊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桉桉,走之前是不是很痛苦......
沈悟天联系了很多专家,竭尽全力救治崔武,但很多医生给出的答案都是......如果有奇迹的话......
周怀渊每天在军政处和医院两地奔波,直到三天过去,沈悟天都没看见周怀渊在医院里出现过,他有些不安,于是找到了周怀渊的私宅里去......
大门一打开,一股酒味就扑鼻而来,沈悟天皱着眉往里走去,他的脚边散落着好几个空的酒瓶子。
他本以为周怀渊不在一楼大厅,那应该是在自己的卧室或书房里,可是他找遍了周怀渊的房间,都没看见他人,随后,沈悟天猛地想起了姜虞桉曾在这住过的那间卧室......
果不其然,沈悟天一推开门,就看到已经烂醉如泥的周怀渊,正躺在姜虞桉曾经躺过许多次的大床上,他手上还拿着一个酒瓶,垂在床边,虽然还在呼吸,但看起来却像是一副早就没了生气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