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牧云媞一条命,祭奠娘……
“娘,你放心去……安儿往后,自会好好的,好好的……”
牧云安口中念叨,手中拖着沉重的烛台逼近云媞。
每走近一步,牧云安心中就更激动一分。
她只觉胸口的怒火,腾腾地烧到了肌肤表层,烧得她浑身发热,只想、只想用云媞的血,浇凉!
“姐姐,我的好姐姐,太子哥哥已经属意于我。”牧云安笑着,“太子妃的位置是我的,未来皇后的位置是我的,好姐姐,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说着,她身形已经贴近云媞。
牧云安笑了,“所以姐姐,请你去死一死,好不好?”
说着,她高高地对着云媞扬起了手中沉重的烛台。
“刷——”
牧云安径直挥了下来。
中了!
牧云安心中一喜!
只见眼前的云媞,好像吓呆了一般,竟一动不动。
眼睁睁地看着那烛台……
擦过自己的脸颊。
烛台上装饰的薄薄花片,在女孩白嫩的小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云媞身子往一旁摔去。
这一丁点儿血迹愈发激起了牧云安凶性。
她掂了掂手中烛台,用力抓紧,再一次高高挥起,“牧云媞,去死——”
“咣当!”
一声巨响。
云媞身后侧的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火光自门外一下子倾泻而入,照得牧云安几乎睁不开眼睛。
可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男人逆光的身影。
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太子哥哥,你、你怎么来了……”牧云安只觉眼前火光刺得她头脑发昏,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心脏。
“当啷”一声,
烛台重重砸在地上。
咕噜噜地滚出好远。
牧云安只觉满心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上前两步,只想扑入李怀肃怀抱。
“太子哥哥,你来了,你可算来了,安儿怕!安儿好怕!我……”
可下一刻。
牧云安就看见,李怀肃一眼都没看她。
而是向云媞倾下身去。
男人修长有力,冷玉一般的手指伸向云媞,“你没事吧?”
这么温柔的声音……
牧云安从未听过。
她愣愣抬眼,忍不住:“太子哥哥,安儿在这儿呢!安儿才是、才是你的未婚妻……”
李怀肃动作微微一顿。
云媞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放入男人手掌中,她垂下眼睫,声音淡淡的:“殿下,安儿妹妹说得对,她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该先去看看她受没受伤……”
“无妨。”李怀肃对云媞说话的声音,那样温和。
可他说的,却是:“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是了。”
“什么?”
牧云安尖叫出声,“太子哥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安儿了?”她指着跌坐在地的云媞,“你就为了这个贱人,不要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见云媞依旧没有反应。
李怀肃干脆躬身,顺手用力,将云媞打横抱起。
再不愿多看牧云安一眼,李怀肃抱着云媞转身,向门口走去。
“太子哥哥!”
牧云安痛叫一声,止不住扑上前去,“为什么?”
“为什么?”李怀肃头都不回,声音极冷极硬,“孤都听到了,你嫉妒嫡姐,还要伤她性命!这样脾性卑劣之人,岂配嫁入皇家?!”
牧云安一顿,用力地咬着嘴唇,咬得自己鲜血淋漓。
李怀肃:“牧云安,你怕是忘了,你是怎么成的太子妃!”
牧云安身子猛地一晃,面如土色。
是因为……牧云媞。
“可、可是……”牧云安仍不甘心,“太子哥哥,你明明待安儿那样好,安儿不信,不信……”
“我对你有几分好颜色,不过是因为——”李怀肃的声音在冷夜里,显得那样残忍,“牧云媞。如果没有云媞,孤连多看你一眼,都多余。”
牧云安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凉透了,“骗我,你骗我……”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
一年前,李怀肃闯到牧家,发病昏迷,是她刻意穿了云媞衣裳,模仿她平时的样子。
也是她提早安排了人在门外,只等着屋内的动静,作为暗号……
她的婚事,是她图谋来的。
若不是她频频提起牧云媞,李怀肃连一个好脸都不会多给她……
牧云安满脸是泪。
凭什么,凭什么啊?凭什么在李怀肃眼中,牧云媞就那么完美,而她牧云安……
什么都不是!
看着李怀肃背影旁,垂下的大红嫁衣。
牧云安心口像被活生生剖开。
可她眼睛猛地一亮,扬声喊道:“太子哥哥,是、是她算计我的!不然,她牧云媞被你藏得好好的,怎么会来我房中!是她来挑衅!是她,真的全都是她!”
李怀肃足下一顿。
他这才注意到,云媞身上,一袭嫁衣。
“云媞,这……”
怀中女孩别过脸去,火光映照下,她的小脸苍白宛如易碎的瓷器。
李怀肃没再说话。抱着云媞的手指,却不自觉紧了紧。
云媞答应过他,在自己房中,好生等着……她答应过他的。
下一刻。
一道身影自门外,飞扑到李怀肃脚边。
“噗通”跪下。
是绿萼。
李怀肃一愣,“你是……牧云安送云媞的丫鬟?”
“是!”
绿萼重重磕下头去,“奴婢本是大小姐身边伺候的老人,安小姐知道了,平日里对奴婢本就非打即骂!这几日,安小姐不知从哪儿知道了大小姐还活着,非要奴婢去、去……”
“去什么?”
“去把大小姐引出来……”绿萼额上沁出一层冷汗,“安小姐说,大小姐本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还是要亲眼,看着她断气儿。”
“贱人!贱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牧云安连忙向李怀肃争辩道:“太子哥哥,这贱婢本就是牧云媞身边的丫鬟,她诬陷我!她是诬陷……”
“是,奴婢原本是大小姐身边伺候的,”绿萼苦笑,“可就算奴婢冤了大小姐,难道你自己的贴身丫鬟,也会冤枉你吗?”
说着,绿萼身后,金岚叫人扶着,一步步挨过来。
她贴近绿萼身边跪下,“太子殿下,奴婢是安小姐的贴身丫鬟,绿萼说得不错,安小姐……确实一直在图谋大小姐性命。”
牧云安:“金岚,我待你不薄!”
金岚磕头下去,掩住面上苦笑。
她从小陪伴牧云安长大,牧云安明知道她怕水,却还是推她入水,险些要了她性命。
她被救上来,连烧了几日,牧云安连问一句都不曾。
反而嫌她晦气,怕她病气过人,要远着她……
这便是待她不薄?
若不是大小姐派绿萼送药,不计前嫌,她怕早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病榻上!
更何况,今日葛氏又出了那样的丑事,日后必会彻查……
金岚和绿萼无声地对了一下眼神。
今日,若不能善了,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定会被安排背锅!
与其自己,连着家人一起受过。还不如——
咬死牧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