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却意味深长。
    就是博学多才的儒者们，恐怕也不一定能说出这般富有深意的话语。
    莫非，我儿胡亥真有天赋异禀，只是之前没有遇到他的伯乐？
    正是如此。
    这一刻，胡妃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在这几日内，整个世界变得如此美好。
    “爷，哦，赵大人的确是当代伯乐啊！亥儿得到赵大人的指点，就像千里马遇到了知音。”丽妃激动地说着，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柔情。
    当赵高听到胡妃称他“爷”的那一刻，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他偷偷瞄了一眼胡亥，见胡亥依然沉浸在幻想中，才放下心来。
    然后，赵高内心不由得苦笑。
    这对母子，真是太独特了。
    “亥儿，今天，你得到了名师指导，应当庆祝。”
    “母妃还有一些要事要与赵大人商量，你已经有很久没出过宫了，母妃准许你出去玩一玩，也算是今天的喜庆吧。”胡妃笑着对胡亥说道。
    赵高闻言，眼皮不由得抖动了几下。
    常言道：女人三十如狼似虎。
    看来的确如此。
    逮到机会就不会放过。
    想起之前在丽妃宫中的疯狂一幕幕，赵高心中一阵炙热。
    而胡亥听了母亲的话，面露欣喜。
    尽管胡亥与扶苏一样都是皇子，但扶苏作为秦皇长子，早已成年并有自己的宅邸，可以自由进出皇宫。
    然而胡亥如今不过十四岁，一直生活在宫中，很少有机会外出。
    对于外面的花花世界，胡亥自然极其向往。
    “刘全。”赵高大声朝门外喊道。
    “小人刘全，参见娘娘，参见公子。”刘全随即走了进来。
    “这次胡亥公子要去城里游玩一番，你一定要安排妥当。另外，我与胡妃娘娘还有要事相商，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中院。”赵高如此吩咐。
    “遵命。”
    “公子，请随小人前往。”
    随后，刘全便带着公子胡亥离开了中院。
    待胡亥离去后，胡妃的目光看向外面，最终停在赵高身上。
    “爷，昨天正午时分，陛下突然来到我的宫中用了午膳。平时即便是中午陛下来了，吃完之后都会去章台宫批阅奏章。可是昨天陛下异常地一直留到下午申时才离开，并且他的脸色很是难看。直至我在合适的时候提起您把宫中的事情处理得很妥当，陛下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并感叹若文武百 ** 和您一样一心为大秦做事该有多好。我就顺势提到让亥儿拜爷为师，跟随您学习。陛下很是高兴地同意了。”
    “等陛下离开后，我打听到陛下的心情不好似乎与扶苏、蒙恬和丽妃有关。”胡妃压低了声音慢慢说道。
    听完这些话，赵高微微一笑。
    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易小川刚被关进监狱，那边一个公子、一个将军、一个妃子，便为其求情。这易小川到底有何能耐能让始皇帝如此对待？更何况，在此前于章台宫商量的事情中，扶苏和蒙恬出宫之后即告知给了易小川。这两件叠加起来，若始皇帝无动于衷才真奇怪。
    “看来爷早就知道此事了。”看着赵高一脸从容的样子，胡妃微微娇笑着说道。
    话毕，胡妃站起身走向赵高，目光里带着别样的意味。
    赵高感觉一阵心跳。
    这疯狂的女人，难道要在此处...！！！
    虽说他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中院，但若是有不识相之人贸然闯入，场面会是多么荒谬。想到这，赵高直接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见状，胡妃掩嘴一笑，紧跟了过去。
    卧室内，门紧闭之时，赵高伸手握住胡妃白皙纤细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在玩火？”
    胡妃则无辜地摇了摇头。
    但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了起来。
    ……
    就在这一刻，当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涌起时，巨大的房间又归于宁静。
    叮咚！
    “恭喜宿主，完全获得了胡姬的信任，好感度上升至100。”
    听到系统的这声提示，赵高露出了微笑。
    好感度达到100意味着对方已经对他有了绝对的信任，并且这份信任将会永恒不变。
    从此以后，胡妃绝对不可能会背叛他了，即使他是去赴汤蹈火，胡妃也会毫无迟疑地为他准备武器。
    他俯首看向胡妃。
    这是除了系统出品的人物之外，第二个对他好感度达到百分百的人；而第一个人，毫无疑问，自然是小月了。
    “爷，怎么了？”胡妃抬头问道，温柔地望着他。
    赵高笑道：“没事，最近这两三天我会离开咸阳城，北上去一趟……”
    还未说完，胡妃立刻紧张了起来，“爷，您要离开？”
    赵高淡定一笑，安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担心什么呢？”
    “这一次去北方预计最少得花一个月时间，我不在期间，请你照顾好胡亥，哪怕是装模作样，至少也要在他眼中树立个良好印象。”
    “这段时间，不要试图与扶苏争夺，也不要在朝廷中寻求盟友，只需尽好你的职责即可。”
    胡妃点头应许，眼中却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她虽不愿意赵高离去，但却也了解自己无法改变他已做出的选择——毕竟赵高的决心无人能够动摇。
    “还有一个要求，你得多注意小月的安全，千万不能有丝毫差池。”赵高又道。
    胡妃目光深情地望向赵高：“老爷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定然全力以赴确保小月无忧。”
    听到她喊出那个称谓，赵高眉头不禁一抬。
    前世的他在感情上虽有过几个交往对象，但从未曾正式结为夫妻。此时这个称呼让他感到有些陌生。
    胡妃也察觉到他的异样神情，“如果您不习惯叫我不要这样喊便是。”胡妃低声说道，眼里有一丝遗憾划过。
    赵高笑着解释：“这个称呼听起来还是新鲜，如果你觉得合适，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之后，二人继续在榻上缠绵许久才起身更衣返回正堂。
    吩咐来的小太监一番安排后，在客厅等候期间，赵高继续与胡妃闲聊。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
    胡亥终于现身了。
    当赵高看到胡亥那意犹未尽的表情，还有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时，不由淡淡一笑。
    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长时间被困在笼子里，偶尔出来一次，兴奋成这样也是正常的。
    待胡妃和胡亥离开后，赵高回到大厅，取出一卷竹简，开始书写起来。
    除吃晚饭的时间以外，这一天剩下的大部分时间，赵高一直在案前低头深思，不时在竹简上写些什么。他的右手边，此时已经堆起了十几卷写满字迹的竹简。
    到了戌时刚过，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赵高抬起头来，见到来者是雨化田，便招了招手：“过来再说。”
    雨化田迅速走进大厅，来到赵高身旁，开口道：“大人，最近咸阳城里出现了一些针对您的流言，同时还牵涉到了聚贤堂。”
    闻言，赵高立刻坐直了身体，颇感兴趣地问道：“继续讲。”
    “诺。”
    “酉时时分，咸阳城东部的一些酒楼中就开始有人讨论易小川入狱之事，人们传言这起事件是因为您和易小川发生冲突所致，在某些人的操纵下，说是始皇帝听信了大人的谗言，导致错杀了忠良。目前这则流言已经扩散到半座咸阳城，虽然其他地区还没有传出这样的言论，但是依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不出两天，恐怕全城都将知晓这一谣言。”
    “根据下属查明的消息，这次散布谣言的是聚贤堂内部的人。”雨化田说道。
    听了雨化田这番话，赵高眼睛微微眯起，指节在桌上轻敲，沉声问：“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面对大人的目光，雨化田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如同被一只远超自身的猛兽注视。不敢怠慢，连忙应答：“拿到了。”
    “那几个散布流言的人身份混乱，其中三个胆小之人在我略加严刑逼供后就招了，大人，这是他们的口供。” 说着，雨化田递上了三卷竹简放在赵高面前。
    “另外还有他们供出的这次散布流言的相关人员名单。”
    接着，雨化田又将五卷竹简铺展在赵高面前。“不仅如此，还有一些高手在暗中盯着那些传谣的人，那些人个个身手敏捷，善于追踪，要不要……”说到这里时，雨化田做了个切喉的手势。
    见此，赵高眉头微微皱起。
    雨化田注意到了这些散布谣言的人，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了他和聚贤堂。那么，雨化田所说的那些高手隶属于谁？他们又是基于什么目的追踪到那些散布谣言的人呢？
    赵高思考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问道：“你能悄无声息地跟踪那几个人吗？”
    在赵高注视的目光下，雨化田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去跟紧他们，找出他们背后到底是谁。一旦确认了，立刻来通知我。”赵高吩咐道。
    “是。”
    待雨化田离去后，赵高拿起桌上的三份口供中的一卷竹简，将其展开。
    看完之后，赵高又依次查看了剩下的两卷，发现它们的内容完全一致。接着他又翻看了那五卷竹简上的名单，上面共有大约三百多个名字。
    “项梁啊项梁，这一次真是让扶苏和易小川陷入了困境。”赵高抬起头，望向门外的 ** ，意味深长地说，“也不知道你究竟是真糊涂，还是想要搞乱这个秦朝呢？”
    那三份供词里压根就没有提及扶苏的名字，而这背后的主导者却是目前聚贤堂的主事，亦是聚贤堂的二号人物——项梁。赵高不相信项梁不知道如此大范围的非议朝廷意味着什么严重的后果。身为前楚国大将军项燕之子，又是秦末 ** 军的主要人物，如果项梁真心为了扶苏、为了聚贤堂考虑，他怎会做出这样的愚蠢行为？
    而关于那些谣言散播的地点，他们刻意避开聚贤堂所在的南城，来到东城。与其说是为了避免被人联想到聚贤堂，倒不如说是想要防止公子扶苏知道 ** 。在这京城，在咸阳范围内这样大规模的散布谣言，如果说秦始皇还不知晓的话，岂不是说明他已经是个傀儡了？
    “根据时间推算，伍行风也应该快回来了。”赵高淡淡说道。
    片刻后，声音刚落不久，伍行风便匆匆进入。
    看到他那疲惫的模样，赵高暗暗赞赏他的办事效率和认真态度。
    “大人，卑职一夜奔波，一刻不停抵达泗水郡下相县，把项梁的情况全部查明，这是记录项梁底细和其犯罪详情的两卷竹简，还有一张通缉项梁的告示。”伍行风从袖中取出两卷竹简及一张告示呈上。
    “很好。”赵高起身，拍了拍伍行风的肩笑道。
    “连日奔波已累了吧，现在你去好好休息一下。”
    左手紧握着两卷竹简和一张告示，赵高右手从袖中取出一块金饼，交给了伍行风。
    “谢大人。”
    待伍行风离去后，赵高拿起了那两卷竹简和告示，仔细阅读了一会儿，轻声说道：“项梁啊，我确实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想要扳倒公子扶苏恐怕还需要费更多的力气。这次的事件虽然不至于让他立即失势，但却足以让始皇帝对扶苏感到失望了。”
    “这张告示真是有用之物，只要运用得当……”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雨化田再次出现。
    “大人，查明白了。有人悄悄抓获了一名散布谣言者，随后他们去了九州阁。不一会儿，一只座山雕从九州阁中飞出，属下跟随那只座山雕，发现它最终飞入了皇宫。” 雨化田报告道。
    赵高闻言，眉宇间不禁皱起。
    九州阁？
    九州阁位于咸阳城南部，作为大秦最大的酒楼，吸引了众多富商前来光顾。始皇帝曾召集十二万富商定居咸阳城，其中一半以上选择了南部定居，这里也成了秦帝国最繁华、富有之处，自然吸引了不少昔日的六国贵族和富豪停留。
    正因为如此，公子扶苏将聚贤堂设在了南城。
    而能够在众多豪绅聚集的南城之中脱颖而出，成为顶级的酒楼，九州阁的实力不容小觑，堪比大秦的五星级酒店。
    赵高原以为九州阁是某位大富商家的产业，并没有特别在意。然而，从雨化田的话来看，九州阁显然不那么简单。
    表面上，九州阁只是一家酒楼，但实际上，它早已在东城区甚至整个咸阳城搜集各种情报，最终送往了皇宫。
    这是一个专属于皇家的情报机构，确切地说，应属于始皇帝。
    赵高忽然联想到了一个名字：黑冰台。
    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秘密组织究竟由何人创立并不明确，有说是张仪所创建，也有传言为始皇帝所设立。黑冰台由众多 ** 与特工构成，专事监视并收集东方六国内重臣名将及军政情报，曾在大秦统一过程中发挥过巨大的作用。
    但自秦国统一大业完成后，这个组织就销声匿迹了。
    如果他的猜测准确无误，这九州阁应该是黑冰台在咸阳城的一个重要据点，是始皇帝的眼睛。
    想来，他所获得的信息，很快就会呈现在始皇帝面前。
    “精彩的戏码马上就要上演了。”平静的话语中，不难察觉那份隐藏的期待。
    ……
    在咸阳王宫的西侧，有一个巨大的宫殿群，这里有多达数十座宫殿。高高的围墙包围着它们，没人知道这片宫殿内到底有什么秘密。
    因为这里是禁地。
    唯有始皇帝和持其特许令的人可以进入，其他人一概严禁踏入。
    庞大的宫殿群唯一通向外界的通道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延伸数十米远。
    这条通道口常驻着八名卫士。这些卫士并非属于禁军或御林军，甚至禁军和御林军的小头领见了也要肃然起敬。
    因为这里的卫士是铁鹰剑士，不仅英勇无畏而且极为擅长个人战斗技巧。他们就像现代的特种部队。
    而这之中的佼佼者更是不同凡响，战斗力超强。
    此时此刻，那位叫作尊主殿的宫室内，一位穿着黑色裙装的女子正在拿着竹简，她的双手轻轻翻阅。
    这位女子的脸部戴着一层黑纱，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模样。
    她身姿优雅地半躺卧着，露出了裙摆下的玉腿，身形优美迷人。
    在这大殿里，还有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物的男子笔挺站立着。
    他的目光低垂，并未注意眼前这动人的景象，或者更准确说，他是在避免观看。
    “去把这六卷竹简送至陛下手边。”女子挥手指了一下，她所持的竹简随即轻抛而出并精准合拢与那桌案上已有的五个一起整齐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