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阴货，今日终于 ** 了。
    这时，李斯的心情愈发畅快。
    高居上座的始皇帝，听了孟峰的言语后，双眸轻轻眯起。
    那双眼平静地在孟峰脸上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赵高身上。
    “无双侯，你并非粗人，既已如此直言，想来必有深思熟虑的理由，你就详细说说看。”
    声音虽平缓却在麒麟殿中清晰可闻。
    此时，麒麟殿中的那些老资格文武大臣无不心头一动。
    因为他们察觉到，陛下的火气似乎渐渐起来了。
    至于怒意的源头，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清楚。
    “是。”
    赵高行礼回应道。
    随后，赵高转向面对孟峰，语气坚定地说：
    “孟氏一族对我秦国统一六国，确实功勋卓着，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你孟御史能以家族功绩作幌子来犯下国之大忌吗？”
    激昂的责备声在麒麟殿内回荡。
    对待这等害虫，更何况他心中早已对你不齿，赵高绝不会有半点颜面。
    一旦决定出手，就务必要让这位孟御史再无翻盘的可能。
    没等孟御史有任何辩解的机会，赵高继续道：“你说出口的那些动摇根基的话语，简直蠢到极点，你知道吗，孟氏一族因为你而感到羞耻！恐怕到现在，你还未意识到你的荒谬，那么，就由我来开导你吧。”
    这一席话令冯去疾脸色骤变。
    因为孟峰此番言论正源于冯去疾的唆使与指点。在冯去疾耳中，赵高每一句都在尖锐地指责自己，令人难以下咽。
    他也像赵高所说的那样，始终不清楚自己的指导致命在何处。
    这一刻，冯去疾只觉得赵高就像是在直接辱骂自己的愚蠢，更让人恼火的是，他对错在何处依然茫然无知，完全无力反驳。
    这等憋闷，让他感到无比难受。
    “你知道‘雇佣’的概念吗？”
    “雇佣并非 ** 劳动，也不意味着免费使用劳力，而是需要给予服役人员相应的薪酬。”
    “支撑这八十万人的生活，加之需提前支付这八十万劳力的食物与薪金，你知道这需要耗费多少资源吗？这一数量甚至超过我们招募逾百万劳力所需的成本！”
    “确实，目前我们大秦国库还有些许盈余，但离秋收季节还有数月时间，在这期间，财政基本上只能支出无法进账。依据国库现有的储备，恐怕也只是勉强度过这艰难时刻，以雇佣这批人修建大道及盐矿。”
    讲到这里，赵高稍微停顿，目光转向前方治理粮食的官员西子离。“治理粟内史，您认为我的话说得对不对？”
    赵高的语气颇为平淡。此时此刻，这位治粟内史内心其实是感到十分感激的。
    西子离“零五三”
    ，乃古老贵族之一员，当今西家之首领正是他的同母兄弟。因此，他一直以来与冯去疾保持着亲密关系。
    然而对于此前孟峰的一番话，他却毫无知晓。当然他也看得出来，孟峰的言论背后有着冯去疾的支持与指示。确实，最近几天，他已经忙得天昏地转，既要管理新建立的盐田，又要筹划雇佣这批劳力的工作，包括修筑道路，每一处细节都必须仔细盘算。
    即便是他这边工作如此繁忙，冯去疾也理应提前打声招呼才是，考虑到国库现有储备根本不足以支持到秋收，遑论还需用来负担朝廷百官的俸禄、盐田建设和道路工程的资金。
    正因如此，听到孟峰先前那段讲话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诚然，孟家人在皇上面前表现不错，如若皇上批准了冯去疾的提案，则孟峰会借此成就一番政治功绩，并迅速晋升。然而，这对他们西家而言却是一场灾难，几乎是致命的！
    如果不是无双候适时出面阻止，他也将坚决反对这项决定。否则，若真的批准了，他这位治理粟内史的地位可能就保不住了。
    好在有无双候的存在。实际上，近一个多月来，无论是在明里暗里，这位无双候对他都多有助益。
    最初是罚没聚贤堂300多名成员一半财产充实国库，随后带着大量财宝从月氏国归来；不仅省下了在当地建城所需的开支，更是通过促进贸易为国库带来了可观的收益。
    尽管知道，这位无双候向皇帝提出采用雇用制修建盐矿和修筑路政的想法，但同时他也让月氏的豪商在那里建立城市，同样聘用了上百万劳力。
    如此这般，一边多余的支出与另一边节省下的资源几乎相互抵消，国库实际上受到的影响不大。也许连西子离本人都未曾察觉，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赵高的认同正日渐增长。
    与此同时，冯去疾却脸色骤变，心生悔意。当赵高开始说话时，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雇佣制！在秦朝，诸如修筑长城、建造阿房宫之类的重大工程一向是征召劳役，从未向工人支付任何形式的报酬！
    冯去疾当时心中盘算的是，在陛下命令李斯主导减少劳役和减轻税收的任务时，他只想着怎样能在确保这项政策顺利实施的同时，夺取一些原本属于李斯的权利和成就，以至于忽略了这个问题的核心所在以及一个关键人物——西子离。
    冯去疾缓缓转向西子离，看到他面上明显的感激之情，他的悔恨也更加深刻。背对冯去疾的赵高虽不能见到他的表情变化，但却注意到西子离的表情变化。叮！
    【“恭喜主上，您已成功进一步赢得了西子离的信任，好感度上升至85。”
    】
    这系统适时发出的声音证明，赵高所见并非西子离故意表现出来的。能够获得秦朝财政部长的好感度至85，确实是一件好事……
    面对赵高的凝视，西子离起身离开座位，面向朝会中的各位行礼说道：“无双侯之言，确凿无疑。”
    接着，西子离看向始皇帝，再度鞠躬，大声道：“陛下，臣认为无双侯言之有理，孟议员之语实乃扰乱政局之辞，应予严惩。臣认为，应当奖励无双侯而非惩罚，因为他无罪且有功于国。”
    随着西子离的话落，殿堂内外的群臣表情各异。虽然像孟峰这样的世家子嗣不算多，但大多数官员仍是具备实际能力的，尤其那些权势较重者更是如此。此时此刻，他们怎能看不出事情的真假？不过，西子离的话语还是令所有人为之一惊。
    在朝廷中，老族之间总是保持高度一致。西子离的身份尤为关键，作为西氏在朝中的一员重将，即便冯去疾对他亦是礼遇有加。现今，西子离公然请求始皇严厉处置孟峰，这对其他大臣来说无疑是一股不寻常的信号。“陛下，臣亦赞同此提议！”
    随即李斯站出表态。
    李斯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教训一下落难的冯去疾呢？
    “父皇，儿臣附议！”
    公子扶苏随即走出朝列，恭敬地行礼。
    “微臣附议！”
    姚贾紧跟着站出，接着是王离、章邯，一众大臣也陆续表态附议。
    随着这附议声渐渐平息，偌大的麒麟殿中已有半数的朝臣起立支持。其中不仅有公子扶苏的人马，还聚集了大多数的将领，甚至白氏家族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冯去疾站在前面，即便不用回头，仅凭这声音，也大致能分辨出谁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大约有一半的朝臣力挺赵高，其中还有不少白氏家族的成员。冯去疾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危机感。
    赵高从担任中车府令至今，不过一个月多的时间，但正是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赵高从一名内官迅速成长为受朝臣认可的人物，甚至在皇帝面前获得了高度信任。大势似乎已然形成。
    此时此刻，冯去疾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几个字：若赵高继续这般发展，或许不用多久，大秦的右丞相之位便会易主。此刻，赵高在他心中的威胁，已超过了李斯。庆幸的是，赵高涉政时间尚短，根基还未稳固。
    而这半数的朝臣支持赵高，不仅是受到公子扶苏、左丞相李斯以及治粟内史西子离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大多数人认为赵高的立场是正确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妥善处理，平息西子离的怒气。如果能让西氏家族的核心人物继续站在自己这边，那他心中就会多一份安稳。
    至于李斯，他并不在意。
    至于公子扶苏，则需要在平息西子离后，再做考虑。
    思至此，冯去疾心中已有了决断。
    “陛下，臣考虑不周，举荐孟议郎差点酿成大错，望陛下恕罪。”
    他面向龙椅上的始皇帝，深鞠一躬，语气诚恳地说。
    冯去疾话音刚落，麒麟殿中的众臣表情各异。那些先前未曾站出来的朝臣，此刻脸色骤变。
    他们纷纷低下头，眼神向下，做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老氏族的成员。
    从前的时候，他们没有站出来，显然是在等待右相冯去疾的表态。现在，右相的这一番话，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他是打算放弃孟峰了。
    此时此刻，如果他们站出来表示支持，反而会给陛下留下结党营私的印象，所以不合适。
    然而，有个人却彻底懵住了，这个人就是孟议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