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柠切挂了电话马上打给程慕恒，铃声响过电话马上被接起，传来程慕恒火冒三丈的怒吼：“苏沐柠，你还敢给我打电话，我花多大的代价请你来的，你给我设计的什么东西，你知道被退稿意味什么，你知道你失误的后果么，燕大建设不能如期开工你知道影响多大么！还有两天股东会，你让我拿什么交差！”
    苏沐柠静静的听着，听着他吼完才吱声：“程副总，如果真是我的失误我会尽力挽回，如果无法挽回我会尽力承担所有责任或赔偿。现在，请你告诉我退稿的原因，我要追查。”
    程慕恒气的骂人：“那帮混蛋不肯告诉我原因，莫名其妙退的。”
    苏沐柠不相信自己的设计图有问题，打定主意要查清楚：“那我就要知道审核组的信息，我想登门求见去问清楚，才能想办法解决。”
    “那你就赶紧去问清楚，他们审核组组长叫王玉兴，是设计工程学院的院长也是高级工程师，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几经查访周折，苏沐柠终于联系上王玉兴的助理，可对方含糊其辞不肯透露具体原因并以工作忙为由拒绝相见。
    苏沐柠哪肯罢休，特地来到工程学院门口守株待兔。
    腊月的燕城刚下过一场雪，气温零下十几度，落日西垂时尤觉寒冷，北风呼啸而过，刮的脸丝丝疼痛。
    苏沐柠裹紧羽绒服，围巾裹着脸，搓着冻僵一般的手，不停的顿足踱步。
    西边最后一抹光芒散尽，终于看见王玉兴下班走出来。
    她跑上前躬身施礼：“你好王先生，我是燕大附中设计的设计师苏沐柠，不好意思打扰您，我只耽搁您几分钟，请您......”
    两个助理过来不由分说架着她避开，王玉兴趁机上车离去。
    苏沐柠挣脱两个助理，跑到路边打车跟上，一路跟踪来到嘉元会馆。
    会馆内富丽堂皇豪华奢靡，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大厅、包厢都藏匿着各式消遣，奢侈无度纸醉金迷。
    站在大堂中央左右环顾，苏沐柠迷茫的不知何去何从，心情难免复杂。
    她试着询问吧台的服务人员：“您好请问刚刚进来一位穿蓝色大衣的王先生在哪个房间？”
    服务人员打量她一下，答：“是工程学院的王玉兴院长么？他在201，二楼左侧最里一间。”
    苏沐柠点头谢过，一边上楼，一边把手机录音打开放进衣袋里，上二楼沿着走廊数着房间号向里走。
    201房间内坐着四个人。
    正中沙发上，程慕惟背靠沙发而坐，室内温度高，他没穿大衣，深蓝色休闲西装的扣子敞开着，里面是宗色针织打底衫，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有些悠闲散漫，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冽气息。
    旁边座位上是一位四十几岁身穿灰色毛衣带着眼镜的男人，一本正经的面貌，眸内却流露着阿谀奉承的意味。
    他就是苏沐柠要找的设计学院的院长、设计部的主管审核组组长王玉兴。
    两个身材妖娆衣着暴露的蒙面女郎半跪在两人身边的矮桌前，一个纤纤玉指轻轻擦洗着酒杯然后摆好，另一个托起桌上的轩尼诗打开瓶盖，将琥珀色透明的液体分别注入四个酒杯。
    两个女郎起身，分别坐在程慕惟和王玉兴身边，刺鼻的香水味袭来，程慕惟皱眉，心中反感：“程某没这个喜好亦无福消受，王院长有雅兴你左拥右抱就好，不必在意我。”
    王玉兴淡定的笑笑：“没想到程总不但离婚未娶，还如此洁身自好，那我就留一位小姐服务吧。”
    他对程慕惟身边的女人摆手，那女子尴尬的起身退出去。
    留下的那个好似很侥幸，状似乖巧的坐在王玉兴身边。
    程慕惟见得多了，毫不在意。
    王玉兴举起酒杯：“程总，能邀请到你真是三生有幸，我先敬您一杯，请。”
    程慕惟端杯，百无聊赖的喝一口放下：“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设计图被退的原因是什么。”
    “程总，设计图一点问题都没有，是我故意没给通过，您是不是很满意，有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程慕惟闻听，凝目看向他：“什么意思？”
    “程总，这个设计失败最大的受益者是您呀，难道您不想在和程副总的竞争中稳占上风么，我还知道这个设计图的设计师是您最恨的前妻苏沐柠，您一定不希望她好过。我一向仰慕程总，有此机会自然要帮你一把。”
    程慕惟看向他的眼神变得犀利。
    “程总，不用这么看我，其实，我都不确定能不能请来您这尊大佛，您既然来了就是证明在您心中最重要的是您在华宇的地位。为此，你也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燕大的项目，还有您前妻的设计，我说的对么？”
    王玉兴好像看穿程慕惟的心事一般得意的笑，镜片后的目光状似无意的向门口扫了一下，顺着门缝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程慕惟没有留意到那些，只觉得面前这个人心思狡诈但有些自以为是，表面是想讨好自己索要好处，实际未必这么简单。
    他心念辗转，晃动杯中酒，又抿一口，放下杯子微微一笑：“ 你也知道苏沐柠是我前妻，我为什么在意？设计图、燕大的项目和我毫无关联我更不关心，你给退稿的确正合我意。王院长，你很了解我，说吧，你想要什么？”
    “程总爽快，那我直说， 一个亿，一周内送我和这个女人出国定居。”
    “一个亿？这么简单没有其他？”程慕惟瞥一眼蒙面女子：“为这个女人抛妻弃子，舍弃前途事业，值么？”
    蒙面女子身体微僵，王玉兴握住她的手：“有她万事足，我们彼此相爱，但在这里我们无法相依相守，我宁愿带她远走高飞。程总，您和那位林琳小姐的爱情当初可是轰轰烈烈，现在您还爱她么？”
    林琳？他怎么突然提起林琳？程慕惟揉揉脑袋，觉得有些晕。
    王玉兴见状，和身边女子对视一眼，转头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门口人影快速闪过，王玉兴开门出去往洗手间的方向。
    苏沐柠靠在门后的墙壁上，捏紧手指无力的闭上眼睛，程慕惟的话回荡在耳边：“你也知道苏沐柠是我前妻，我为什么在意？设计图，燕大的项目和我毫无关联我更不关心，你给退稿的确正合我意。”
    苏沐柠，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为什么一次次沉溺于他欺骗的甜言蜜语中，一次次被割裂的痛苦不堪，为什么还不彻底觉醒。
    她想等王玉兴回来，找他解决设计图的问题，可那微敞着门的房间内有细语声传来。
    她忍不住轻轻挪动脚步来到门前，房间内的一切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