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塔里安抓了好几个兽人，依然没从它们口中获得有用的信息。
    这些兽人虽然有点脑子，但实在不多，每天除了打架就是造东西，对世界的认知少得可怜。
    你让它们说出附近的兽人堡垒有哪些，它们勉强还能跟你讲讲，可要是问起别的，那就只能得到一张张呆滞的面孔，仿佛利亚问的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问题。
    无奈之下，塔里安只能稍微记录了下已知信息，便解除召唤回了来处。
    按照约定，一分钟后，利亚将泰斯召唤了过来。
    这样，她用一种奇特的办法和尼欧斯取得了联系——每一位战士都扮演着信使的角色。
    因为塔里安已经传递了“利亚很安全”的信息，泰斯来了后并没有谴责利亚，但还是瞪了她好久，眼里的无奈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几秒后，他才挪开视线，开始和利亚解释兽人这种生物的可怕之处。
    “帝皇的意思是，这些其实本不该现在和你说，但既然碰到了就必须提醒你一声。它们是比我们更纯粹的战争兵器，也是人类过去和未来的大敌。”
    “还能有虫族可怕？”
    “半斤八两。”
    泰斯给了利亚一些时间消化，接着又询问起戈杜夫酋长的情况。
    “一般来说，高级的兽人，脑子也更清楚。询问它们或许能获得点消息。”
    这建议不错，利亚立刻将其实施起来。
    而她的实施办法简单粗暴——把要塞里所有的兽人召集在一起，询问前任酋长的下落。
    要塞里的兽人比前些日子少了许多。这也正常，打不过你，难道还不能跑吗？
    好在没全跑完，剩下的兽人还有不少。
    从剩余兽人口中，利亚终于知道了前任酋长的消息，并在兽栏角落里找到了呼呼大睡的目标。
    这位曾经的酋长，如今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欲望，变得只热衷于吃和睡，被赶到兽栏，被克扣食物也无所谓。
    兽人忠诚的从来只有战斗，而失去战斗欲望的酋长自然就被其他兽人放弃，甚至被认为是兽人的耻辱。
    按照兽人的说法是：“不再受搞毛二哥的保佑！”
    （搞哥和毛哥，兽人的神灵。）
    利亚看了看四周，发现兽栏里的兽人还不少，比较弱的（比如之前是个屁精），甚至已经退化到连鼻涕精都不如。
    不过前任酋长因为以前的底子好，虽然失了威风凛凛的样子，但还没退化到那个地步。
    在利亚用造水术将其泼醒后，甚至还保留了一定的脑子，向利亚提出了要求。
    “俺告诉虾米信息，”前任酋长缓缓开口，“虾米解除俺的诅咒。”
    利亚微微颔首：“可以。”
    于是交易成立。
    兽栏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她们转移到了李欧蒙的庇护所内，而前任酋长就懒洋洋地跟着她们走来走去，时不时打上个哈欠或是抠抠鼻孔，挖挖耳朵。
    从它口中，利亚得知了不少信息。
    脚下的这颗星球名为尤克——兽人语中的称呼；
    它的正中部分烧成了灰烬，其他地方都冻得硬邦邦——这颗星球正在步向死亡；
    除了以前战斗留下的破烂，几乎没什么可以争夺——以前星球上发生过许多次战争，资源极有可能已经耗尽；
    多年来，尤克曾被入侵过很多次——战争发生在不同的种族之间，甚至是外星种族；
    有一次是被长着尖耳朵、戴着愚蠢帽子的瘦皮猴——泰斯解释是一种叫灵族的生物；
    还有一次是一些用水晶或者什么玩意做成的巨大蜥蜴——另一种不明生物；
    但无一例外，都被兽人赶走。
    “还有呢？”利亚追问道，希望能从这位前任酋长口中挖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俺口渴，俺要喝酒。”前任酋长懒洋洋地挠着痒，显然不打算继续免费提供情报。
    利亚的空间里自然有酒水储备。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生物的体质，她直接拿了两瓶高度数的二锅头出来。
    前任酋长几乎是贪婪地抓起酒瓶，用牙齿咬碎瓶盖，然后放到鼻前狠狠嗅了嗅。浓烈的酒精味让它那双红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久违的快乐。
    要塞里的酿酒小屋早已半废弃，加上利亚来了之后这支小氏族就没出去抢过东西，酋长已经好些日子没喝到酒了。
    它倒转瓶身，连酒带玻璃渣一起往嘴里倒，没多久，两瓶1公斤的高度白酒就下了肚。
    前任酋长打了个嗝，对着利亚狡黠地笑了笑。
    “酒不错，就是淡了点。”它咕哝着，“不过俺说话算话。”
    这位前任酋长确实比别的兽人知道得多。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窗前，指着远处峭壁上的一簇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微小冷光，告诉了利亚一条重要讯息。
    “那是你们虾米的要塞，就在拉克布鲁德峰上。那些戴着鸟嘴头，把自己塞进罐头里的大虾米们，他们离开了尤克，但留着这座要塞监视俺们。”
    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比之前的要多得多。
    泰斯抓紧时间记录着，并声称利亚离开这座星球的关键很可能就在那里。
    但在去之前，利亚还需要做几件事。
    首先，她让泰斯集合了所有信息，回去禀报尼欧斯。泰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狠狠瞥了酋长一眼，随后解除了召唤，消失在空气中。
    接着，利亚履行了她的承诺，为前任酋长解除了诅咒。
    一发响指之后，原本懒懒散散的兽人突然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战斗的欲望。
    “俺……俺感觉回来了！”酋长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声音中充满了力量，“搞毛二哥保佑！俺又能打架了！”
    这位前任酋长虽然恢复了斗志，但并未重新挑起战争。它看向利亚的眼神中情绪复杂——憎恨有之，但敬畏更多。
    它只是跑去把五颗莓打了一顿，并借此夺回了自己酋长之位——它算准了利亚并不会久留。
    鼻青脸肿的五颗莓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利亚身边。它仍套着那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军大衣——两条袖管早就不知去向，扣子也一个不剩。
    但它依然看起来要比它的同类更文明。
    安置五颗莓就是利亚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或许是因为相处了一段时间，亦或者是因为自己给它起了名字，利亚觉得自己对五颗莓负有一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