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可恶的青衣书生啊!原本咱们只是想悄悄地偷取一些火硝回去交给盐帮,好换取些许报酬养家糊口罢了。谁能料到,那个青衣书生竟然心生毒计,教唆咱们放火烧扰军队营地,然后趁机将所有的火硝都给劫持走了。”
张经纬皱起眉头问道:“那么这个青衣书生,你是否认得呢?”
李毅一脸懊恼地回答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名唤青衣千手,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开始的时候,我哪里晓得他就是青衣千手呀,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主动来帮助咱们。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才发觉这个人实在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至极!”
张经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道,这青衣千手其实正是心学门派的子弟!”
李毅猛地一拍大腿,懊悔不已地叫道:“哎呀!我对此一无所知啊!关于他的种种事迹,大多也只是一些江湖上流传的传闻而已。早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就绝对不会听信他的胡言乱语!”随后李毅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事已至此,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了……不过还是得感谢张先生您的救命之恩呐。”
张经纬苦笑着摆了摆手:“你先别急着道谢,太守大人只答应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所以即便今天暂时保住了你这条性命,但到了明日,你依旧逃脱不了被送上断头台的命运啊!”
李毅一脸麻木地说道:“砍不砍头的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这三天来,我被那些家伙像牲口一样吊起来毒打,现在我只想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哪怕只有一觉也好啊,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说完,他缓缓闭上双眼,仿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已耗尽。
站在一旁的张经纬静静地听完李毅的话后,沉默片刻,然后轻声回应道:“嗯,也许这一觉对你而言确实足够了......那么,就此别过吧!”语毕,他转身迈步走出了阴暗潮湿的死牢。
刚踏出死牢,孙药郎便忍不住心中的恼怒,冲着张经纬抱怨道:“你让我大老远跑来给他看病吃药,结果就是听他说这些毫无用处的废话?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张经纬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满脸怒气的孙药郎解释道:“他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一切都是心学的人教唆他去做的。要知道,心学那帮人可是朝廷的重犯啊!”
孙药郎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既然明知他跟朝廷重犯有所牵连,那你为何还要费力救他呢?难道就因为他临死前的一句哀求?”
张经纬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因为他在生命垂危之时向我求救,所以我才决定帮他这一次。”
孙药郎不屑地撇撇嘴,冷哼一声:“真是荒谬至极!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张经纬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孙药郎仗义援手,您的诊金我自会派人送到府上,请放心!”
孙药郎把脸扭到一边,气呼呼地嘟囔着:“哼,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经事,尽弄一些稀奇古怪、旁门左道的玩意儿!”
张经纬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地说道:“至少我没有向官府供出,你跟李载贽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孙药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涨红,怒声反驳道:“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会和那所谓的心学之人有任何瓜葛?”
张经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反问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与他毫无关系,那么你又是如何知晓他乃是心学之人呢?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孙药郎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冷哼一声,骂道:“哼,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说完,便气鼓鼓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与张经纬背道而驰。
看着孙药郎渐行渐远的背影,张经纬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孙药郎,转身朝着花楼的方向悠然走去。
……
花楼之内,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好不喧嚣。就在这时,一个机灵的伙计眼尖地瞧见了刚踏入大门的张经纬,赶忙满脸堆笑地上前殷勤招呼起来。
只见那伙计点头哈腰,谄媚地说道:“哎哟哟,张少爷大驾光临,小的真是有失远迎呐!楼上早就给您备好了上好的包间,请随小的这边走。”
张经纬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应道:“嗯,知道了。把凝香叫来见我。”
那伙计忙不迭地回道:“凝香姑娘可一直在眼巴巴地盼着您呢,小的这就马上去跟鸨娘禀报一声。”说完便一溜烟儿似的跑开了。
张经纬则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径直朝着三楼走去,来到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便缓缓打开了。他信步走进屋内,然后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热茶。
没过多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不用说也能猜到,定然是那位倾国倾城的花魁闪亮登场了。而此时身处楼上的张经纬听到这阵喧哗声后,不禁紧紧咬住牙关,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他竟将手中握着的折扇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娇柔妩媚的身影如弱柳扶风般飘然而至。来者正是凝香,她一见到张经纬,便如同乳燕投林一般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只听凝香娇嗔地埋怨道:“张郎~ 你可真是狠心呀,害得奴家在这里苦苦等候多时。”
然而面对凝香这般热情如火的举动和柔情蜜意的话语,张经纬却是一脸冷漠,毫无回应之意。他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凝香,冷冷地开口问道:“陈建雄在哪儿?”
凝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娇声娇气地反问道:“张郎您这是在说些什么呀?奴家怎么听不懂呢?”
张经纬见状心中更是恼怒不已,但还是强忍着怒气再次喝问道:“别娘妈的跟我装傻充愣!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陈建雄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