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呆滞,根本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
三十二棵神树生长在世界各地,孕育着新的生命果实。
当花开花落,果实成熟,灵魂开始诞生在这个世界。
世界是一片沼泽,天空晦暗无光,智慧生物在水中萌芽,第一批智人诞生,他们裹挟着鳞片,围着神树生存着。
“他们不是你们创造的,他们是龙的后裔。”
我嘲笑着:“这不是正史,这都是假的,你们编造的谎言太假了。”
“闭嘴,不许你提那些泥鳅。”树妖大吼着,我身体一阵刺痛感,仿佛有更多的枝条扎进了我的身体里。
“你背叛母树,背叛我们的族群,和那些泥鳅勾搭在一起,你所谓的纯阳之力,也都是些杂交的外来力量,你充其量也就是个杂种,告诉我,你一个杂种,凭什么来指责我的对错?”
他急了,他对我的指控铿锵有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我没有这些记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他嘴里说的那个人。
“等你这具身体死了,我会让你想起一切的,到时候,我会听到你亲口向我认罪。”
疼痛,越发剧烈的疼痛从我真实的肉体上传来。
“在此之前,我会享受折磨你至死的乐趣,而这时间嘛,我打算先花上了一万年。。”
树妖开始笑的癫狂,就像故意笑给我听的那样。
“你好傻。。。”强烈的疼痛感让我几乎就要晕厥。
“不许你这么说。。”他气急败坏,却又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讲,就连继续折磨我的手段也暂停了下来。
“我虽然不记得你了,但是照你的话讲,我们却是亲兄弟。”
“不要拿人类那种低级的情感关系来描绘神。”他话音刚结束,又是一阵剧痛,让我全身痉挛。
我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解救我的,就是他那仅剩不多的情感。
“你宁可相信你自己创造的那种低级生命,你也不愿意相信我,早知我们之间是这样的关系,我也不能对你下死手,可是他呢?他能掌控你的力量,你以为我死了以后,他对好好待你吗?你只会比我死的稍微晚一些罢了。”
树妖沉默了,我的疼痛也暂停了,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停下来。
“我们的使命都完成了,生命在延续,但是妖族在残害我们的子民,等他成功了,我们的努力又算什么?”
我火上浇油,彻底把自己代入了那个未知的身份里。
“我知道你摆脱不了他,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会带你出去,让你和我一起生活在外面的世界。”
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出现。
我看见他又回到了0923的小孩形态,他站在那里,还穿着朱小姐给披上的衣服。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朱小姐不会恨你,我也不会恨你,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寻找活着的意义,好嘛?”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我第一次在青铜门前的通道遇见他那时候一样。
“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意识一下子被抽离,剧烈的疼痛让我醒了过来。
无数的藤蔓依旧缠绕着我,倒刺扎进我的身体,鲜血沿着藤蔓往下流淌着。
谷生悬浮在远处,他呵斥着树妖,让他赶紧了结了我。
见树妖一直没动,谷生也急了,他一挥手,无数只之前逃窜的小妖又杀了回来。
一时间,枪声再度响起。
青铜门那里还活着几十号的士兵,他们守着黑龙,对再度袭击而来的小妖们展开了攻击。
我意识模糊,黑龙盘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身上金光微弱,随着呼吸闪动。
朱小姐的残躯被他身体裹挟着,早已被金光笼罩其中。
若是朱小姐能活下来,我的死,也算值得吧。
我正感慨,就听到了冲到身边的小妖嘶喊着在往藤蔓上攀爬。
眼看最近的小妖已经举起了手里的兵刃,我却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
就在我准备闭眼迎接死亡的时候。
“咻。。”
一根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那个小妖,小妖一愣,立刻没了意识。
他的身体后仰着往下面倒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那些还在往前冲的小妖立刻停了下来,所有人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我身后。
“你想干什么?”谷生的声音里全是愤怒:“你要是听话,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我听见树干生长的声音,强大的压迫感下,树妖从我身后站了起来。
这一刻,我身上的藤蔓也开始慢慢收缩。
伤口处也开始慢慢复原,没一会,所有的伤势全都消失了。
“其实,我早应该已经死了,我想我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你的怀里,对不起,我听了他的妖言惑众,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也该重回母树了。”
树妖将树根再次扎进地下,一瞬间,周围的时间开始疯狂回流。
那些死亡的士兵身体开始迅速恢复,无数灵魂从树干里飞出,回到他们自己的躯体。
“不。。不。。。”
谷生愤怒的大喊着:“你们都得死,这里是妖界,这里我说了算,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而我,有无数次。”
在他周围,无数冰晶凝结,时间像是被冻上了一样。
我这才发现,那些死去的妖族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他们化了硬茧,如同石头一样镶嵌在地面上。
当时间被冻结,那些石头里的妖族重新破茧而出。
一支全新的妖族大军,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没有人可以打败你们,杀了他们,杀了所有的人。”
谷生手一挥,妖族大军嘶吼着冲向战场。
“啪。。”
一根藤条抽出,冲出来的所有妖人都被甩飞了出去。
树妖拦在了两军之间,他用藤蔓托着我:“接下来,一切就交给你了,我剩下的力量不多,请你带着他,好好活下去,顺便,帮我向朱小姐道个歉。”
我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一根藤条就扎进了我的后脊背,强大的力量立刻涌进了我的身体。
“你胆敢背叛我,没有我,你早死了,不过现在死,也不晚。”
谷生一抬手,眼前的大树就开始迅速凋零。
树叶开始枯萎,树干在时间里剥落,树妖的生命力,只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切就像回到了那天,我们推开青铜门的那天。
他枯萎着死去,没有了一丝活力,只是相比起之前,少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他不是灵魂,你看到的,只是从前他的身体,再见了,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