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戚从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他从不思考如果没有白婉默默付出和支持，他怎么能安心备考有盘缠去考状元，又如何在京城无后顾之忧，还有了番好名声？
    是他自己，亲手毁掉这一切。
    杨戚不认！
    他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纳妾怎么了？
    哪个男人不纳妾？
    白婉和白秋秋为什么要咬着这件事不放？明明她们忍一下，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在这个时候，杨戚恨不得没生下白秋秋这个女儿。
    “我好歹是她的亲生父亲，非要把事做绝吗？”
    杨戚实在没有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现在愚昧的百姓都相信白秋秋的一面之词，他如果出去会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
    他又不甘心放弃，眼睛死死盯着白婉身边的霍驰。
    像杨戚这种既要又要，没有责任和担当男人，只会怪这怪那，把所有人问题全归咎在别人身上。
    霍驰听到白秋秋的话，拧紧眉梢。
    他在知晓白婉有个喜欢过的男人，白秋秋有个爹没死还活着的时候，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慌乱。
    浑身竖起刺，准备随时和他来场男人之间的战斗。
    结果对方居然对她们做过那种事？
    还是个男人吗？
    妻子娶回家是疼爱的，女儿生下来是需要照顾的，居然用如此恶毒的想法，去诅咒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遮羞布被掀开，杨戚彻底没有站出来的底气。
    他的做法落在霍驰眼中，连当对手都不配，他连站上擂台的勇气都没有。
    白婉多少了解杨戚现在的想法，他从前勇敢过，现在考上状元当了官，谨小慎微害怕自己得到的一切化作泡影。
    本性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要排在自己的利益后面。
    白婉摇了摇头，望向杨婆婆，她现在精神开始恍惚不正常，处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愿意出来。
    这种情况需要家人的陪伴和支持，帮助她走出阴影，白婉不会再用自己的人生，去帮助杨婆婆治好她的病。
    “你滚吧。”
    之前杨婆婆有陈年旧疾，是白婉亲力亲为的照顾身体才好转，现在白婉对她只有厌恶和冷漠。
    杨婆婆爬也要爬去找白婉，明明近在咫尺，她不论怎么挣扎也碰不到她，损失了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儿媳。
    白婉朝看热闹的人群欠身，仪态端庄大方，“此乃陈年旧事，如今大家已然知晓是非，恕我还需要去医馆坐诊不奉陪，告辞。”
    白婉牵起白秋秋的手，走过杨婆婆所在的位置，奔向她和女儿一手经营的事业。
    霍驰护在她们周围，带她们离开是非之地。
    霍驰在人群中感受一道灼热的视线，望去的时候见到一个男人。
    男子人模狗样，却狼心狗肺。
    他之前见过他，他总是乘辆马车，隔三差五出现在白氏医馆周围，像是阴沟里的臭虫，原来他就是杨戚！
    霍驰对她露出轻蔑的笑容，上前一步死死的护着白婉和白秋秋。
    ——手下败将，你输的彻彻底底！
    杨戚受到他的挑衅，等马夫接回杨婆婆的时候，对杨婆婆劈头盖脸就是一番痛骂。
    “娘，你是不是蠢，你让我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杨婆婆被他骂得缩了缩脖子，杨戚分明察觉出她状态不对，可他急需情绪发泄口，于是将所有气都撒在杨婆婆身上。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如果不是你就没有现在发生的一切！”
    杨婆婆吼叫，“都怪你非得迎娶柳嫣，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他们在马车里吵起来，彼此都用最恶毒的言语攻击对方。
    大家都嘲笑杨戚，杨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原来他之前大动干戈迎娶的人，是个妾室！”
    “他现在看到妻子和孩子这么出色，肯定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哈哈哈哈，活该！”
    杨戚不敢出门，给翰林院告了假。
    宫外发生的事，同样传进江墨耳中。
    尤其是杨戚对白秋秋和白婉的诅咒。
    “离了他会过得很差，会饿死街头？看来之前的计划还是太过温柔。”
    江墨从杨守姣嘴里得知杨家之事，就做了安排。
    “他不是想往上爬吗？喜欢应酬喝酒，就让他多喝一点。”
    喝酒伤身，喝酒误事，他的结局早已被江墨神不知鬼不觉地定下。
    不然一个翰林院侍读学士，哪来那么多应酬交际的酒给他喝呢？
    江墨处在暗面掌控一切，触手向四方蔓延。
    现在听到这些话，江墨改变主意，“死太简单，我要他备受折磨。”
    龟缩在杨府里面的杨戚，收到上级传来的消息叫出来。
    掌管翰林院的院士，把他从龟壳里面喊出来的借口是，“上头有人看重你，你要升官了！”
    听到要升官，杨戚立马从家里赶到翰林院。
    他顾不上周围异样的眼神，跑进上级的书房，“您说我要升官了，升什么官？”
    对方见他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关门，隔绝外面的打量心中冷笑，将一本折子拿给他看。
    折子里的内容说，要调遣他去做内阁侍读学士。尽管同样是从四品官职，可是内阁侍读学士和翰林院侍读学士完全不同。
    能进内阁，未来会有更加广阔的空间。
    是他应酬成功，有人在酒局上看中他的才华，准备推选他进入内阁！
    “可是……”上级话锋一转。
    “可是你最近发生的事，你心里清楚，现在这本折子已经成为废纸。”
    杨戚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您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成为废纸？”
    “意思就是……”对方把他手里的折子用蜡烛烧掉，“没希望了，你现在只能继续待在翰林院。”
    杨戚刚才还笼罩在要进内阁的喜悦中，转眼跌入谷底。
    他的上级故作惋惜，“你或许不知道，宠妾灭妻在京城会被人瞧不起，你品行不端谁敢推举你进入内阁呢？”
    杨戚大喜大悲，吐了口血。
    他迫切想晕过去，把一切当做大梦一场，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比看着即将到手的机会转头失去好。
    奈何杨戚的意识非常清醒，离开书房的时候，昔日的同僚围了过来，他们每个人无一例外都是看他的笑话。
    “我想到之前被你邀请去参加一个妾室的婚礼，我就恶心！”
    “你配不上白大夫，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求娶她呢！”
    “我如果年龄合适，我也想叫媒婆上门提亲，你有好媳妇居然不珍惜。”
    自从杨戚的遮羞布被掀开，随之带来的是无数名门贵胄，请媒人登门求娶白婉。
    白氏医馆医术高超，还被圣上赏识，大家都不介意她之前嫁过人。
    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用主母之位迎娶，只要白婉同意，就是当家主母！
    白婉一一婉拒，她拒绝的时候霍驰就在旁边，成为在场之人中，唯一笑不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