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凌厉的眼眸冷冷扫了那人一眼:“本王乃是九王爷,方才在追击要犯,刚好追击到此处便碰到你的马车,莫非那贼人与你是一伙的?”
那人忙惶恐地跪到在地上:“草民见过九王爷,王爷饶命,属下是陈府的下人,名叫九意,这马车里坐着的是我家主子,方才王爷将我家表小姐接去别院,我家公子担心表小姐,这才亲自过来接表小姐,您刚才说的要犯,草民确实没注意到。”
李煜却是不理他,径直走到马车旁,猛地掀开车帘,马车内,陈柏文身上拢着厚厚的披风,马车里烧了炭火,掀开车帘的一瞬间,一股热浪迎面而来。
两人视线交汇,李煜的眼中含着刀光剑影,而陈柏文却是一脸的平静。
他朝着李煜拱了拱手:“九王爷!”
李煜凉凉笑道:“玲珑说陈兄对她照顾有加,你还真是个好表兄,这么晚了还要亲自来接。玲珑在别院就算今夜不回陈府,本王也能好好照顾她。”
陈柏文扬起唇角,淡淡一笑道:“王爷此言差矣,她虽与王爷定亲,但到底还没有过门,我朝女子重名节,我这个做表哥的自然不能让她无端在外面过夜,这若是传到京城,姑母该责怪我了。”
外面的雨突然大了起来,李煜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笑道:“我的马丢了,陈兄既然要去本王的别院,应当不会介意本王搭乘你的马车吧!”
陈柏文微微一笑:“自然不会介意。”
李煜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马车里面。
他身上这会已经湿透了,屋内的炭火正旺,他将冰冷的双手放在炭火旁烤了烤,又睨了陈柏文一眼,道:“这会还未到冬季,天气并不是很冷,这么暖和的车厢内,陈兄怎么还裹了这么厚的披风?”
陈柏文脸色淡然道:“我不比王爷,自小身子不好,所以穿得比一般人要厚实。”
说着,他伸手往炭盆里加了一块炭,动手的瞬间,披风被掀开,李煜看到了里面的衣服的颜色,竟然不是黑色。
而且那衣服颜色浅蓝,若是沾了雨水,很容易便能判断出,但这会看着,那衣服分明是干的。
李煜的目光打量了马车里面,马车里面装饰极为简单,方才他从被马车撞到掀开车帘与他对视,不过几息时间,就算要换衣服也根本来不及。
而这马车里面根本无法藏人,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他或许只是碰巧经过而已。
陈柏文见他盯着自己看,他微微一笑道:“王爷这是在怀疑那贼人是我吗?”
李煜看着他,眉头微皱,思绪复杂。
陈柏文自然将他的犹豫看在了眼底,他将马车内的装东西的隔间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王爷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搜查一番!”
李煜没有阻止他,他正愁不知道如何开口,既然他要证明自己,他乐意至极。
可在确认没有任何藏东西的痕迹时,他对陈柏文的怀疑并没有减少。
“方才陈兄经过那路口的时候,可有看到其他人经过的痕迹?”
陈柏文云淡风轻地道:“没有!”
李煜冷笑:“那个路口明明只有一个出口,我追击那贼人到此,你便出现了,既然你没看到,那贼人去了哪里?”
陈柏文笑了笑:“王爷没有来过洋州,不懂洋州的地形,洋州人多地少,临近江边,又是富饶之地,也是水匪惦记之地,所以宅院与宅院之间多暗门,王爷看到的是人朝着我们马车这边跑来,或许那人用了障眼法,早寻了暗门逃了。”
李煜却是不信,反问:“是吗?”
陈柏文朝着软榻靠了靠,掀开马车的车帘朝外面瞧了一眼,马车在这个时候适时停了下来。
“王爷,别院到了,我就不进去了,还请王爷帮忙告知玲珑,我在这里等她。”
李煜深意地看了陈柏文一眼,这才下了马车,待他走到后堂,正巧碰到陆玲珑从孙木烟屋内走了出来。
看着李煜一身的狼狈,陆玲珑关切问道:“事情办得不顺利?”
李煜抬眼看了陆玲珑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对陈柏文的怀疑。
“人跑了,陈兄来接你,人就在别院门口。”
陆玲珑皱眉道:“我出来的时候表哥才刚回府,怎么突然又来接我?”
李煜好像抓到了一丝什么,他抬头看向陆玲珑:“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陆玲珑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脱口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表哥?”
李煜见她这般反问自己,声音有些沉闷:“我追到那头目到拐角的地方,那人突然不见了,我从巷子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你表哥的马车,差点撞到我?”
陆玲珑对前面的话没有在意,但后面那句她听到了,睁大眼睛急声问道:“撞到你?王爷受伤了?”
李煜微微一顿,摇头:“那倒没有!只是陈兄出现的时间刚好是刺客消失的时间,我....”
陆玲珑这才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自家表兄看着是个沉稳的性子,先前又生着病,他一直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但绝非奸恶之徒。
她声音坚定地道:“王爷,表哥是个正人君子,他先前身子不好,思绪用多了,心悸的毛病就犯,家中的生意多是舅舅在管,他就是闲人一个。”
李煜没有赞同她的话,而是声音淡淡道:“你与他多少年未见了,人是会变的。”
陆玲珑觉得他今晚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些生气呢?
她眨了眨眼睛问道:“王爷,你是在闹脾气吗?”
李煜不说话。
他好像真的有些生气。
可是为什么呀?
陆玲珑怔怔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表哥说话,他吃醋了?
她走近了些,走到她面前,语气软软地问道:“王爷,我刚才帮着表哥说话,所以你吃醋了吗?”
李煜别过脸去:“本王怎么会吃醋,他是你表哥,天气晚了,本王又忙得很,他来接你回府实属正常,再说,你们从小便认识,他人好不好你自然比我清楚?”
他心里属实酸酸的,可他不能说,这样显得他小肚鸡肠。
但他又过不了心里那关,尤其是陈柏文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他陈柏文为了玲珑名节着想,大半夜冒着雨来接她,难道他李煜是那种不顾姑娘名节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