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与方允渐行渐远,直至那两个身影完全融入远方的景致之中,皇上这才缓缓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肖隽和江预二人身上。
他目光如炬,凝视着眼前这两位重臣,缓声开口道:“肖爱卿、江爱卿啊,你们二位皆是朕最为信任倚重之人。年纪轻轻却已如此沉稳老练,既有气吞山河的豪迈气魄,又具经天纬地之才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国之栋梁呐!”
听闻此言,肖隽与江预不禁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被圣上赞誉后的平静。他俩齐齐望向皇上,异口同声地回应道:“陛下谬赞了,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陛下对我等的厚望!”
皇上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言道:“此番西塞王亲临我国,意义非凡。届时,还需由你们随朕一同前往迎接。于西塞王跟前,不但要充分彰显出咱们大越国身为礼仪之邦的至上诚意,更得展露咱大越国神圣不可侵犯的无上威严。万不可失了礼数,亦不能堕了威风。”
说罢,皇上再次把目光投向江预和肖隽,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俩呀,虽同在朝堂为官,然平素里却是鲜少走动往来。但你们可都是大越未来的股肱之臣呐,朕衷心期望你们能多多交流切磋,时常聚首共商朝中大事以及大越的长远前程。唯有齐心协力,方能保我大越江山永固,社稷安康。”
江预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皇上,恭恭敬敬地开口道:“陛下啊,肖大人在治国理政方面可是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
想当年那信州之地,局势混乱不堪,民众生活贫苦潦倒,但肖大人仅仅用了短短三年时间,便让那里的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富足安康的日子。
微臣对肖大人的才能和智慧钦佩不已,一直都希望能够前去登门拜访并向其虚心求教。只可惜,每当肖大人在朝中处理政务之时,微臣却远在边关戍守疆土,实在是无缘得以当面交流学习。不过此次西塞与大越两国修好,微臣定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多多向肖大人讨教治国之道。”
肖隽听到江预这番赞誉之词后,连忙起身拱手回应道:“江大人您真是太过奖。陛下,江大人不仅具备卓越的武将之才,于沙场之上屡立战功,威震敌胆;而且还有着非凡的治国理政之能,才是国家之栋梁。微臣也一直期望能够有更多的机会与江大人切磋交流,从中学到更多宝贵的经验和智慧。”
皇上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两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大臣,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好了好了,两位爱卿就不要再如此相互夸赞了。如今西塞王即将来访,关于如何妥善接待此事,还需要二位爱卿共同商议出一个周全的方案来。
今日恰好又是丞相的五十大寿,朕需陪同皇后前往丞相府祝寿贺喜。所以,你们二位就先好好协商,待商议妥当之后再来向朕禀报即可。现在,你们暂且先行退下吧。”
江预与肖隽并肩而行,缓缓地从巍峨壮丽的宫门口踱步而出。走着走着,江预忽然止住了步伐,他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对着身旁的肖隽轻声问道:“肖大人,不知您明日可有闲暇时光?”
肖隽听闻此言,目光随即落在了江预身上,他嘴角微扬,爽快地回答道:“江大人啊,我那简陋的居所随时都对您敞开大门呢!”
江预听后,心中一喜,连忙微微躬身,语气诚恳地应道:“如此甚好,那在下明日必定登门拜访!”
肖隽见状,亦赶忙躬身回礼,并热情地说道:“欢迎江大人莅临寒舍!”
与此同时,在宫中的另一处,萧嫣正强打精神,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疲惫不堪。
由于几夜未曾睡好,即便她往脸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却依旧难以完全遮掩住面容上的憔悴之色。仔细瞧去,她脸上的红点虽为数不多,且色泽尚浅,但令人担忧的是,那些红点竟在手臂上持续蔓延开来,其颜色更是逐渐加深。尤其是那种源自皮肤深层的奇痒之感,白日里尚且能够咬牙忍耐,然而一旦夜幕降临,便如万蚁噬心般令她备受煎熬。
就在昨晚,皇上意欲与她亲近,可身心俱疲的萧嫣只得婉转回绝。要知道,这可是她破天荒头一回拒绝皇上的宠幸。皇上固然心疼她此刻身体有恙,然而其眼神之中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些许不快之意。
翠柳在门外看见皇上过来,想要进去禀报,被皇上拦住。皇上轻步走到皇后身边,扶住她的肩说道:“昨夜是朕鲁莽,还望皇后见谅。”
听闻皇上之言,萧嫣赶紧站起来,欠身说道:“陛下此言,让臣妾惶恐。昨夜不能侍奉陛下,臣妾已是内疚不已,还请陛下莫要把臣妾之责揽在陛下身上。”
皇上拉着皇后,说道:“今日是丞相寿辰,待到朕处理完事务,就陪你一同前往萧府,为国丈贺寿。”
皇后看着皇上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已是操劳十分,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寿辰,怎敢让陛下移动金步!”
“皇后何出此言,朕能有今天,都是丞相的功劳,此种恩德不能相望。朕是大越典范,如果大越的天子都是恩德不报之人,那么又何以教化天下之人讲知恩图报呢?”皇上看着皇后,严肃的说道。
皇后微笑着看着皇上,温柔的说道:“既然陛下如此,臣妾只好遵从了。”
萧府里,萧政知道皇上天黑之时要来给他祝寿,立即叫来管家来福,让他务必精心准备好今日皇上爱吃的菜肴。
萧政深知圣上勤俭,所以他每年的寿辰也是简单而过,以免落下把柄。
陈寅也知道萧政的寿辰不会大操大办,也知道皇上夜晚会来给丞相祝寿。所以,他特意提前亲自到萧府给萧政贺寿。
书房里,萧政危坐,陈寅恭谨的立于书案前。因为十几年的摸爬滚打,萧政的脸上,除了平静,很难看到别样的表情。
萧政说道:“陈寅,韩庚的死与你有无关系?”
陈寅面不改色的说道:“回大人,韩庚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最好是跟你没有关系,不然,我定亲手宰了你。”萧政说完,一手拍在檀木桌上。
陈寅心里虽然有些惊恐,但是依然心不跳的说道:“丞相,韩庚乃是我同窗,又得他的引荐,我才能被丞相看重。此等恩德,我报答还来不及,怎么会谋害他呢!”
萧政站起来说道:“今日前来,带了什么?”
陈寅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拿出一张地契,走到萧政面前,哈着腰,双手把地契高举到萧政面前,说道:“丞相,不久前,下官寻得一块冒着龙气的宝地,今日特地前来献给大人。”
萧政接过地契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这地契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所谓冒龙气之地太过蹊跷。他将地契放在一旁,缓缓道:“陈寅,我不是三岁孩童,这龙气之说未免太荒唐。
陈寅平静的回道:“大人,这一块地我亲自前往看过,此地乃是绝佳的风水宝地,中间平坦,左右有两山,一山如天空盘踞,一山如凤凰展翅。
下官还特地找了京城有名的风水先生算过,他说,如果一个家族的祖坟葬进此地,这个家族必定会出现真龙真凤。”
“一派胡言,陈寅,大越真龙只有一位,那就是当今圣上,你如今之言,已经触到了陛下的龙颜。
若是皇上知晓,定不会轻饶。再者,你这话是将本相置于风口浪尖,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本相的名节岂不被你毁了。”萧政怒气的说道。
陈寅赶紧说道:“下官胡言,还望丞相勿怪。”
萧政脸色恢复如初的看着陈寅说道:“好在今日无旁人在,你也是孝心一片,你暂且回去,本相有事,自会差人请你。”
陈寅看了一眼萧政,眼神闪过一丝惊喜,说道:“下官告退!”
陈寅转身离开后,萧政立马拿起地契认真看起来,眼神里氤氲着一股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