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洁白的床单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奶奶坐在床边,粗糙的手紧紧握着陆虞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妈妈则在一旁忙碌着,整理着带来的各种物品,时不时抬头看看陆虞,眼神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舟舟抱着小小的团子坐在一旁莫霖的病床上,时刻关注着陆虞的情况。
“呦,臭小子,感觉怎么样?”
老楚那熟悉的声音打破了病房的宁静。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受伤的战友。
炎轩和另外几个队里的队员都过来了。
他们几个也是刚能行动不久。
陆虞微微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还行,死不了。”
老楚哈哈笑着走到床边坐下,“臭小子,命硬着呢。”
战友们也纷纷围过来,关心着陆虞的情况。
“当时那场面,要不是你冲在前面,我们估计都得撂那儿了。”
炎轩叹口气说道。
陆虞摇摇头,“那种情况,我不上,大家都得死,保家卫国么,应该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战场上的惊险瞬间,病房里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奶奶和陆妈妈看着他们,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莫霖听着众人关切的声音,感受到被众人围起来关爱的陆虞,有些羡慕。
他没有爹妈,是从小就被人抛弃的弃婴。
可没一会儿,大家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又都围在了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询问他的眼睛。
“莫霖,医生怎么说呀?这眼睛啥时候能好彻底?”
老楚率先开口,眼神里满是关切。
莫霖微微低下头,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大概率会失明,师傅让我在这里保护陆虞。”
楚爱国:……
炎轩嘴巴比较快:“你师父让你一个瞎子照顾陆虞一个重伤患?他没事吧?”
楚爱国一肘子砸在炎轩的胸口:“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啊,什么话,司令自有他的道理!”
炎轩:……
“能不能下手轻一点?我还是伤患。”
“谁不是咋的?”
“去你的吧。”
莫霖摇摇头有些无奈。
奶奶上前拉着莫霖的手,“孩子,你这也是为了安安才受的伤,受苦了。要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莫霖点头称是,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心中有了一丝温暖。
“嗯,谢谢奶奶。”
他看不到,但是粗糙带着暖意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让他能感受到老人感激又关切的情绪。
陆妈妈也走过来,把一碗刚切好的水果递给莫霖,
“来,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莫霖接过小碗,手里又被塞进一个小叉子,一个劲地说着“谢谢”。
他觉得有点麻烦陆虞的家人了,明明师傅是让他来照顾陆虞的。
现在反过来,倒是陆虞的家人在照顾他。
莫霖:无措……
战友们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着一些护眼的小经验,什么多吃胡萝卜啦,要注意休息啦。
看见莫霖把碗抱在手里的炎轩有些馋。
“小林子,你吃不吃,不吃我帮你,我也是伤患,我需要补充维生素。”
莫霖迷茫:“啊?哦。”
正在炎轩伸出罪恶之手要拿莫霖的碗时,楚爱国一巴掌拍掉他罪恶的爪子。
劈手从莫霖手里拿过叉子,插了一块苹果就塞进莫霖的嘴里。
“吃,给你的你就吃,炎轩你没吃过苹果咋的,瞎子的食你也抢。”
说着不停的往莫霖嘴里塞苹果。
莫霖:……
楚队的爱真浓烈啊,腮帮子都塞不下了。
莫霖是个弃婴,自幼在孤独与冷眼中成长,除了师傅和师弟们,他很少感受到其他的温情。
而且由于他是大师兄,大部分时间,他都需要以身作则。
要强大,要勤勉,要感恩,
要爱护师弟,教导师弟们。
要不辜负师父他们的期望。
这样的被耳提面命的莫霖,很早就养成了不麻烦别人,一切自己扛的性格,也变成了遇事优先保护师弟们和队友们的习惯。
常常会把自己往后放一放。
他很无私,也很缺爱。
在这小小的病房里,众人的关怀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那些关切的、温暖的话语和贴心的举动,如同春日暖阳,一点一点地融化他心中的坚冰。
瞎子,也没什么不好。
莫霖嚼着苹果心里悄悄的这么想着。
夜晚的医院,静谧得如同沉睡的巨兽。病房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
莫霖躺在病床上,因睡前多喝了些水,被尿意扰醒。他微微抬起头,听着陆虞妈妈那轻柔的打盹声,心中实在不忍惊动。
他凭借着记忆和对病房布局的熟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起身,轻手轻脚地向门口挪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生怕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好不容易出了病房,他顺着墙壁缓缓前行,顺利找到了厕所。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莫霖却没有立刻返回病房的打算。
他站在厕所门口,犹豫片刻后,朝着记忆中院子的方向走去。
他想出去透透气。
一路摸索着,脑海中描绘着医院的地形图,莫霖很快就摸到了大门口。
刚踏入院子,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他虽无法目睹风的模样,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轻柔与凉爽。
风像是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撩动他的发丝,抚摸着他的面庞,带来夜晚独有的清新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花草香与泥土味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人心旷神怡。
透口气,舒服多了。
莫霖一愣。
他发觉自己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
以往被视觉所主导的感官世界,此刻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能听到远处马路上汽车驶过的沙沙声,像是遥远的低语;
医院草丛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似在演奏一场夜间音乐会;
甚至能捕捉到病房里病人偶尔翻身时床板发出的轻微嘎吱声。
莫霖伸出手,触摸着院子里的长椅。
指尖滑过冰冷的金属扶手,他能感受到那细微的纹理和凉意。
他缓缓坐下,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这种感觉,特别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