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还真是……”区别就是你会有这个无聊的问题,而畜牲永远不会无聊而去想这个问题。
李星云还真是有些无语,不过他觉得田井渊应该不会无的放矢,便问道:“道长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
田井渊想了想,便也问道:“我想知道,除此之外,你和畜牲还有什么分别?”
李星云:“……”你还是问我刚才那个问题吧!
他突然很想骂人,可是他也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十分中肯的问题,对方似乎并没有侮辱他的意思。
“道长,我们还是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李星云摸了摸额头,突然间发现他的头上已经泛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他心中大震,自己竟然连自身的变化都没有注意到,这就是面前之人的手段吗?
田井渊道:“或许回答我这些问题,看似难了些,但是你连这些问题都面对不了,又如何面对一个人受痛苦几百年的仙人?”
袁天罡自从服下长生不死药之后,他的感官就已经废掉了大半,尤其是触觉方面几乎完全丧失……这也不痛苦,哪怕是田井渊本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体会。
“道长以为如何?”李星云也有想过,或许可以把眼前这人拉拢过来,让对方帮自己制衡不良帅。
可显然眼前之人并不愿意与不良帅为敌,而且对方似乎承认了自己不如不良帅。
“据我所知,这几百年来。天罡36校尉,还有许多不良人的地方头领,他们很多都是不良帅看着长大的,就如同他看着你长大一样。”
“不良帅教他们武功,教他们各种技能,同样给了他们生存之道。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许多人其实都可以算得上是不良帅的儿女,你可知道这些年他到底死了多少儿女?”
“你可知道他为了保下你又花了多少代价……”
田井渊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其实这个过程还是失败的。
因为李星云既没有实力,又没有势力,唯一效忠他的不良人,还受到他的猜忌和抗拒。
李星云听着这些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别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不良帅称霸天下的!”
体会过家破人亡,体会过江湖的流浪,体会过民间的疾苦,他已经不想再担心那个沉重的担子。
田井渊道:“我从未说过要你称霸天下,我只是在告诉你,如果你想放下这一切,就要彻底放下,彻底将曾经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
李星云冷笑:“你要交出什么,龙泉剑吗?就在这里,拿去吧!”
“师哥!”陆林轩慌忙叫了一声。
田井渊摇了摇头道:“龙泉剑?不过一柄废铁而已,我要它何用?”
“你们眼中的龙泉宝藏,对我也毫无意义。四海钱庄和机关城的关系你不知道吗?只要我愿意,我就是天下最富有的人,即便是皇帝,也没有我富有!”
“我说的是天下万民,曾经对你们的供养,曾经对你们的希望,你已经完全享受过,完全吞下去的东西!这些东西你是要拿很多东西去偿还,如果还不起……”
田井渊说话的声音顿住了,他看向李星云的眼睛有些冷,也有些怜悯。
“你在胡说些什么?”陆林轩莫名的感到有些厌烦。
姬如雪和李星云十指相扣,她能感受到李星云现在的紧张。
“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他们都已经用生命偿还了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荣耀,但是这其中还有你的!”
“你的父亲,你的兄长,他们既镇不了诸侯万民,也不能造福天下,那他们就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去洗刷那些怨、那些恨!不仅仅你的师父该死,你的父亲该死,你的兄长该死,就连你也该死!我说的够不够明白,够不够清楚?”
田井渊死死的盯着李星云,他的目光中充满着杀意,这种寒光直入他的灵魂,让他如身处于冰天雪地之中,又像坠入了万丈幽谷之内。
李星云强忍着寒意,反讽道:“久闻机关城主心胸慈悲,一生未曾杀过一个人。今日一见,说来说去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目光局限于人畜之辨,也不过如此!”
眼前这个人很强,强的离谱,恐怕有着天罡位的战力!
就是不知道,对方与袁天罡到底相差多少。(注,战力等级:小星位,中星位,大星位,小天位,中天位,大天位,小天罡,中天罡,大天罡,袁天罡)
“我只是把这个事实告诉你!就算你不承认,不接受,不认可,他还会遵循旧有的规律继续下去,这些事仍然会去发生。”
说着,田井渊走到李嗣源身边,继续道:“就像他,你没有实力,没有实力,而又没有创造出相应的价值,你就活该被他这种人盯着挟持。你这一生血脉就是一个罪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生来就是有罪的,你生来就是背负着罪孽而出生的!”
“这并不是说你弱小是原罪,而是你的出生却是无数民众的供养,从你生下来你就欠着许许多多民众的钱粮和希望。这或许是你被动承受的,可被动承受也是承受了。每个人都是被动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但天生万物以养人却是真的!”
“你以为就你想闲云野鹤吗?你以为袁天罡不想吗?李淳风不想吗?他们的追求其实比你更加朴素,但是他们不得不为着那一个希望去奔波。就如同你走到路上,这路边有一个被遗弃的婴儿,你到底救还是不救?你看到那些病人,他被病痛折磨,他要死了,你明明有能力救他们,你救还是不救?”
“更何况现在要你救的并不是路边的一个病人,而是曾经供养过你们全族,对你们全族都有着养育之恩的天下万民和他们的后人。结果你却来了一句,你想当一个闲云野鹤……你也配做一个人?”
很多东西,其实当你将它抽丝剥茧,真正看到他的面目的时候,许多时候都觉得这种东西不忍直视,但它又确确实实是你身上的,或者他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