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谢清懒洋洋地歪着,由宫女伺候着上药。
杜世子瞧见门口一个人影一晃,他对谢清点了下头。
谢清便抬手让宫女等人全都下去。
宋绍眼瞅着殿里伺候的人都走了,才悄摸地一步一步地挪进门。
谢清没好气地抓起药瓶扔过去:“鬼鬼祟祟!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在陆家当差?不到回话的时候,跑这里做什么?”
宋绍接住药瓶,苦着脸说:“小的被人给卖了。”
???
谢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杜世子,见对方也是一脸惊愕,又问:“卖了?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你一个细作还能让人给卖了?”
宋绍快哭了,他也觉得丢脸:“今儿个花房塌了,夫人问责,就发卖了今日伺候的所有人,我们都被秦小姐给买了去。”
谢清掏了掏耳朵,再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秦小姐买你们去做什么?”
宋绍说:“秦小姐在南边儿有庄子,说是买了平阳侯府的人,不便留在京城,就都送到南边儿种地去。”
谢清不期然想起小薛庄那些地,秦婉可是宝贝的很!
宝贝到什么程度呢?一个千金大小姐,在庄子上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光住,还换了粗布衣裳,下地干活。
短短一段时日就晒黑了不少,到现在都没白回来呢。
想到这里,谢清又抓起一瓶药扔过去:“没用的东西。”
宋绍瞧见他生气就知道没事儿,笑嘻嘻地接住药瓶:“您再生气也是没用的,如今小的这颗棋子也不好再回平阳侯府了。现如今还要被发落到南边儿去种地。小的回来找殿下拿个章程,是跟着去还是先回咱们这儿?”
宋绍是谢清这些年专门培养出来的探子,放在陆家好些年了,现如今终于派上用场,却又被卖了。
只要一想,谢清都气的想打人,他又抓住手边的东西想扔出去。
杜世子连忙按住他的手:“当心伤口。”
他又说:“既然你好奇那秦小姐在搞什么,不如让他跟着去南边,也算将功折罪了。”
谢清点头:“一个细作最主要的就是自保,你竟然还能让人给卖了!”
宋绍挠了挠头,憨乎乎地说:“要不,小的从那边偷点东西过来?听闻是要护送粮种过去呢。咱们弄点瞧瞧,这是啥宝贝,还值得千里迢迢地送过去?”
谢清到底没忍住,抓起最后一瓶药扔过去,这次宋绍没接住,直接砸在了脑袋上。
宋绍顾不上疼,手忙脚乱地接住药瓶,才避免它掉在地上给摔了,他嬉皮笑脸还想再说,可抬头瞧见自家主子的脸色,又连忙噤声,小心翼翼地收拢了怀里的药瓶,往前挪了一步又一步,一瓶一瓶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
谢清抖着手指着他:“你也知道那东西是特意护送过去的,还去偷?岂不是又暴露了?真真是榆木脑袋!”
骂完了,谢清不耐烦地赶人:“滚滚滚!”
“哎!”
宋绍连告退都不敢,连滚带爬的跑了。
杜世子笑呵呵地说:“太子殿下,这小子看着不太靠谱,不过我瞧着,不出一年他定能给您弄点东西回来。”
谢清点头,这点他倒是放心的,他虽好奇秦婉到底在小薛庄搞什么,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老四那边。
“老四手里的东西跟我们手里的都一样,只是不知道现在平阳侯手里的东西,做到了哪一步。”谢清筹谋到现在这一步,不允许一丝一毫地失败。
偷取方子,只是打草惊蛇,他派了人在后面跟着老四的人,要趁乱找到老四制造火器的地方,等他研究出来成果,连人带地方给他一锅端了,那对他才是重创。
杜世子笑道:“平阳侯大概率也是投靠了老四了。我说你,也不肯给那白氏一点儿甜头。不然现在不就支持你了吗?”
谢清肉眼可见地嫌弃起来:“那白氏什么心思你不清楚?勾搭我不成,又去勾搭老四,她哪里是支持谁,她就是一攀附权贵,墙头草!”
他这话还算客气,在杜世子眼里,白氏就是那青,楼里,左右逢源的花魁娘子。
“那您这太子就纡尊降贵,跟她周旋一番又如何?不怕她有所求,就怕她没所求。”杜世子苦口婆心。
谢清摆弄一下衣服:“我嫌她脏。”
杜世子“啧”了一声,又说:“也不是让你跟她有什么,只是见个面,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甚至你都不用说什么,她自己就往那方面想了,到时候想要什么,不是轻而易举吗?”
谢清冷哼道:“你可不要小瞧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背地里捅,你一刀!”
“是是是,您说的是。”杜世子不以为然,他真不觉得白氏有什么厉害的,“她若是个聪明的,能跟找平阳侯八年都没名没分?也就是秦小姐刚强,不愿委屈半分,不然先让她进门,拿捏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世上多少种法子可以让人死的悄无声息?秦小姐心慈手软,舍不得下手,又不愿意委屈自己,这才让白氏捡了便宜。”
“你啊,小瞧了女人,迟早要吃亏。”谢清是不理解杜世子的想法的,内宅隐私手段,他全都知道,可偏偏又瞧不起女人。
谢清又要说什么,宫女进来禀报:“平阳侯夫人求见。”
杜世子笑呵呵地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清看一眼天色,这会儿天短,屋里有些暗了,他命人点上灯:“这是太子东宫,她一女子进来做什么?”
宫女说道:“平阳侯夫人说,为着今日赏花宴的事儿,来给太子殿下赔礼道歉。”
谢清可不信这说辞:“六弟也被吓到了,她可给六弟赔礼道歉了?”
当今皇帝几个年长的皇子中,除了太子住在东宫,其余五皇子六皇子,均未婚配,也没有出宫建府,都住在宫里。
大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在外建府。
“东宫没有女主人,平阳侯夫人进来也不方便,还是算了吧。”谢清根本就不打算见她。
杜世子却说:“让她进来。”
宫女微怔,抬眸看谢清的脸色。
谢清瞧一眼杜世子,笃定今天自己不让进,这家伙就得搞点事儿出来,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叫进来叫进来。”
迎着杜世子戏谑的目光,谢清烦躁地起身叫人进来,帮忙穿衣服。
白晚意进门的时候正瞧见谢青散了头发,正由宫人系着腰带。
那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带着几分不耐,眼下一颗泪痣更添了几分洒脱不羁。
宽肩窄腰,逆天的大长腿怕是有一米三吧?
白晚意一时间走了神,直到有人咳嗽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下跪见礼:“妾,白氏参见太子殿下。”
(这里自称问题,白晚意该自称臣妾-臣子妻妾。自称妾,是把自己跟陆偃在太子面前做一个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