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婆子们就又一窝蜂,去了慈安院。
刚刚得知佳姨娘有孕,为侯府又可以开枝散叶,高兴的陆老太君,在这一瞬,对吴姿雅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她寒着脸道:“一点点小事就回娘家,那就回去好了,别回来了!我让人去要对牌跟钥匙,你们且等等。”
陆老太君说完,就吩咐自己身边的管事嬷嬷去主院,找吴姿雅身边的人要对牌,若是要不来就去吴家要,她吴氏回娘家,总要把家里的事情交代清楚再走才是。
放着一大家子的吃喝嚼用,撒手不管回了娘家,放谁家里都说不过理去!
陆老太君吩咐完,又让人去找陆玲霖姐几个过来:“齐氏要生了,这家让她管也不合适,去叫几位小姐来,再叫白氏来,让她们一起帮着管。”
没多久,叫人的人先回来了:“老太君,白夫人出去了,说是忙铺子的营生呢。六小姐,八小姐马上就来,九小姐不太舒坦,就不来了。”
陆老太君皱眉道:“这白氏,分不清个主次也就罢了,怎么小九还分不清呢?她如今要说亲,要学着管家理事了。你再去叫。”
陆老太君可太清楚,婚姻亲家,给自家带来的好处了,几个庶子的婚事虽然都是低娶,可亲家给力,庶子的前途从来不用她操心。
庶出的孙子也是,陆家在陆偃上战场前,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权贵圈子根本挤不进去,嫡亲孙子陆偃的将来都不知道在何方,哪儿还顾得上庶出的孙子?
当初也是陆偃的母亲,李老夫人为这些庶子谋划,娶了家世不错的女子,给他们自己谋了个出路。
家里这几位小姐,老四嫁的早,也嫁的远,家里借不上力。
可是小五进宫当娘娘了啊,虽然经常要补贴银子过去,可是进了宫,出头的日子还远吗?
陆老太君现在是真的希望家里的小六,小八,小九能够高嫁,给陆偃仕途添一些助力。
小六看着柔弱听话,却是个有主意的,不好拿捏,但如果婚事顺遂,对陆偃仕途助力也不小。
小八跟小五一样,有些鲁莽,没什么心机,小五还能做小伏低,小八却是有些傲骨在身上的,这样的人更加不好驾驭,所以陆老太君对她是放任的。
小九生性软弱,最好拿捏了,她的婚事更要好好挑选才是。
原本最好拿捏的九小姐陆玲蕊,这次却没叫出来。
丫鬟再度回话:“说是病的起不来了。”
陆老太君闻言,不放心了:“可叫带大夫去瞧了?”
丫鬟皱眉道:“没有,九小姐的奶娘说无碍的,可能是来了月事,身子上不爽利。”
陆老太君对家里这些,庶出孙子孙女们素来不上心,只如今要说亲了,家中没个主事的,她才思量一二,对于陆玲蕊的身体状况,她就更是不知道了。
不过要说亲了,一来月事就这样,陆老太君怕她于子嗣上有碍,就不好说亲了,连忙说:“去叫大夫去瞧瞧,我也去瞧瞧。”
陆老太君也不能立时就去的,去拿对牌跟钥匙的人回来了,陆玲霖跟陆玲娇也来了。
“你们来的正好,这段时间你们管家,对了,你们哥哥抬了通房做姨娘,你们记得让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陆老太君让这两人留在慈安院,处理家事,自己带着人往陆玲蕊的院子去。
陆玲蕊跟陆玲娇住在一个院落,她的房间窗帘紧紧地拉起来,屋子里黑洞洞一片。
陆老太君到了,立刻让人把窗户打开:“小姑娘家家的,把屋子里弄的黑洞洞的,像什么样?身体怎么样了?让祖母瞧瞧。”
陆老太君说着就去掀帐幔。
奶娘连忙拦着:“老太君,九小姐形容憔悴,还是别污了老太君的眼。”
“说什么呢?这是我孙女,怎么会污了我的眼?”陆老太君皱眉,认为是奶娘苛待了陆玲蕊,“是不是你瞧着,小九性子软和,欺负她了?我告诉你们,家里的下人,任何一个,都不许欺负家里的主子!再不受宠,那也是家里的主子!搞清楚你们自己的身份地位!”
奶娘连忙下跪:“老太君,奴婢不敢,是九小姐的嘱咐。”
“小九素来温顺懂事,我来了不会不见我,掀开!”陆老太君这会儿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她就站在床前,这么多人说话呢,岂能没听到?
陆老太君命人将帐幔掀起,当即瞧见,陆玲蕊枯瘦的面容,与空洞的眸子。
陆老太君一惊,连忙坐在床边抓住她的手,问:“小九,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祖母。”
陆玲蕊眼眸转了转,终是有了焦距,她看清楚是陆老太君,连忙拉着被子捂住脑袋,大叫:“不要,不要,我不要!”
陆老太君眉头狠狠拧起,一把抓下她的被子:“小九!是祖母!”
可惜,无论陆老太君说什么,陆玲蕊都不肯放下被子,被子被抢了,她就蜷缩进床榻里面,背对着她们,不肯转身。
陆老太君神情当即冷下来,看着奶娘冷声道:“把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叫来!我今天到时要问问,小九到底怎么了!我好好的孙女,怎么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家里的孙女们,可都是未来给陆偃助力地,不能有任何一个有所闪失!
奶娘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几个贴身伺候陆玲蕊的丫鬟们,互相对视一眼,也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老太君气的不轻,家里真是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当家主母,因为抬了一个小妾上来,就赌气回娘家了。
另一个主母只知道在外面抛头露面,家事不管半点!
这个本应该最让人省心的孙女,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陆老太君点着她们,咬牙道:“好好好,都不说是吧?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打到说了为止!”
奶娘一下子瘫倒在地,重刑之下,秘密她自己能守,旁人能守得住吗?
果然,都不用上刑,一个小丫头就哭哭啼啼地说了起来:“小姐自打从长安侯府回来,就茶饭不思,形容消瘦,如今,如今……”